“走吧。”官差摆手。
邹承白把银子放回官差手中,拿了食盒,“那烦请大人,把这餐食送与父亲。”
邹承白等了又等,那官差拿了食盒进去,就未再出来。
他不知父亲吃没吃?
只瞧着天上月露了影,转身,离开了。
回了府的路上,正瞧见了背着包袱的珍珠。
“小侯爷,”珍珠躬身,“侯爷给了奴卖身契,奴要走了,来和您告个别。”
母亲一生最忌惮,父亲对旁人动了心思,可最后,还是留不住他的心。
“父亲还是安顿了你。”他苦笑,“走吧。”
说完便径直往前。
“小侯爷,”珍珠叫他。
邹义博的一生,是好是坏?
珍珠不知。
她唯一知晓的是,他从赵鼎手下,救出了自己。
“侯爷与我,从未有非分之举。”
邹承白停住脚步。
“侯爷对我的亲昵,也只限于有夫人在时。”
珍珠道。
邹承白不知自己,是应喜,还是悲?
喜,原来父亲并未在邹家落魄时,动寻欢之心。
而悲——许在那时,父亲就对母亲动了杀心。
他没开口,也没回头,只踉跄的往府上走去。
麻木的开门。
进去。
又关了门……
从那日起,乔倩儿觉得邹承白老了。
二十出头的人,身上竟生出一种几十岁才有的暮气。
隔日行刑,邹承白在盛京府前,大骂邹义博害死生母,禽兽不如,从此和他断绝关系。
邹义博的尸,是郭三收的。
他哭哭啼啼说:“老爷呀,公子会明白你的心,明白你的心……”
然后将那残破的身子,用草席裹着,扔进了乱葬岗。
那晚邹承白在祠堂,烧了纸。
对着一块儿,没有名字的牌位,跪了整夜。
***
御书房。
孟大监快步上前,走到景帝身前躬身道:“陛下,行刑了。”
“左相呢?”
“邹承白去过相府,被赶了出来,并未得见。”
孟大监见景帝不语,接着禀道:“姜家因此和邹家划清了界限,行刑之日邹承白也以姜氏之故,和邹义博断了父子关系。”
景帝沉思片刻,缓声道:“既然他要断,就助他断的干净吧。”
孟大监得了命令,点头道:“奴这就去办。”
“等等,”景帝道:“就再给他留几日吧。”
孟大监留住了脚步,瞧着景帝有些乏累,端了茶水,在一旁小心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