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带着银子走了!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乔倩儿骗自己,他自己又何尝不是骗了自己?
这一场自以为的爱情,让他家破人亡,亲人离世。他本以为还有乔倩儿,还有明卓,现下没有,都没有了。
万念俱灰感受,就这般涌入邹承白脑海之中。
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若死了……
“爹爹,给明卓讲个故事吧?”孩子离开前缠他的声音,在邹承白耳边响起。
还有明卓!
邹承白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勇气。
明卓一定还记得自己,明卓最喜他这个爹爹,明卓不会抛弃自己,绝不会!
他要活下去,回到连州邹家。
那里还有他的容身之所,还有祖产田地,他要治好自己的眼睛,然后去找明卓,把他接回来。
对,他今日所承屈辱,都是为了明卓。
他的明卓。
如此想来,邹承白不再反抗,而是随着那搀扶他的人,走去了偏房。
搀扶他的小倌,也察觉其中变化,以为这瞎子是被自己说服了,于是又道:“这客人啊,男人女人都有,都是有钱的主。你生的好,又是个瞎子,自会受人怜惜。我们东家虽凶了些,但绝不是苛刻之人,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吧。”
“我还不知这是何地?还在平新吗?”邹承白问道。
“你是平新来的?”小倌问道。
邹承白点头,“我遇见那乞丐时,是在平新。”
“这可不是平新喽,这是新松,再往西就是安国了,往东就是启国。”
原是到边境之处了,想来离西南军营也不过一天的路程。
若有机会,他可先去寻二叔。
邹承白点了头没再说话,只任那小倌把这馆中的生活,夸上了天。
***
西南军营帐中。
左相坐在炉火前,看着东方礼给他的密信,久久沉思。
他所谋败露之后,景帝从邹义博为始,尽断他在朝中臂膀。
他私兵之中,不知晓是为自己效力的收缴入军营,无声无息的插进各支队伍。而那些一心跟着自己的,景帝心有疑并未收缴,全部遣散了去。
而他任监军一路往西南,调查邹义博贪腐之事的这段时间,他也处处小心谨慎,没让景帝抓住任何把柄。本以为能安稳度过,不想三殿下突然传了密信,要他找些亲信,假扮山匪,劫持宫中运来的粮食。
“随后二殿下会来剿匪。”三殿下在信中交代,“此乃父皇命令,我好不容易替左相讨来,你虽失了亲信,但若做好了此事,却能重得父皇信任。他日左相若得以重返盛京,又何愁不得支持呢?”
“老爷,这是险棋啊。”管家郑青一路跟他来了西南,瞧见信中所说实在忐忑。
“太子督办,却被匪劫了粮食。”左相双手合在腹部,盘算着,“二皇子带兵剿了匪……”
“景帝这是要一箭双雕啊?”郑青道,“从此不仅朝臣知晓孰轻孰重,怕是在民间这两位也有了不同的声誉。”
“是一箭三雕!”左相嗤笑一声,“你觉得东方礼是怎么替我谋来这个差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