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一直安安静静的周嫆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的眼泪都出来了,气息也跟着不稳,重重咳嗽了几声才喘着气缓过来。
周舟有些担忧,伸手给她顺气。
她摆摆手,示意周舟她没事,然后掀起了自己的衣袖。
只见一条皮包骨的手臂露出,而最令人震惊的是,手臂上的疤痕如蚯蚓一样可怖,歪歪扭扭地蔓延在手臂上。
王氏捂住了自己的嘴,泪水夺眶而出。
周嫆目光如炬,定定地看着敬文伯,“伯公爷,周嫆今生得嫁敬文伯府,受您疼爱,是我一生所幸。”
“奈何这段姻缘,非钟公子所愿,周嫆也不愿再强求。”周嫆艰难地跪下,重重一拜,“望伯公爷成全。”
“是我钟家对不住你,唉。”敬文伯叹气,将人扶起来。
周嫆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跌坐在椅子上,重重喘气。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周嫆先由永靖侯府的人带回,年后两家再签和离书,聘礼不退,嫁妆全退回周家。
见敬文伯是个正常人,周舟也愿意卖他个面子,将嬷嬷交过来的一纸罪状拿了出来。
上头写满了敬文伯夫人叫下人们要如何、该如何磋磨周嫆的过程,以及手印。
敬文伯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脱光了扔在大街上一样难堪。
正巧,书岚、乐岚被带了上来,两个人身上也没有一处好皮肉,见到王氏,纷纷磕头认错,说没能护好姑娘。
敬文伯看到这里,到底还是怒火攻心,捂着心口,坐回椅子上。
这场闹钟终于落下帷幕,周嫆被接回了永靖侯府,至于钟煦的心上人……
周舟并没有去打听,但看当日敬文伯的眼神,恐怕……
说来,整件事情,他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可恨的是那个钟煦。
遇人不淑,可悲可叹!
之后的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唯一不同的就是周舟每天都会去看周嫆,周嫆自回来那日就看了大夫,说是身子虚弱,得好生养着。
至于子嗣,日后会艰难许多。
周嫆并不意外,毕竟落了胎后一直没有好好休养。
倒是王氏,害怕周嫆想不开,所以才叫周舟多陪陪她。
两个人面对面干坐着实在的尴尬,周舟索性带了针线活儿过去做,整得周嫆也跟着做。
周嫆手艺比周舟好一些,所以能够指导周舟一两句。
周舟聪慧,不过五天,绣工就与之前有所不同。
周嫆赞叹不已,“那你之前是一点儿都没有练?”
周舟摸了摸鼻子——惭愧,确实如此。
时间就在这一针一线中流转,很快就来到了除夕夜。
周嫆也被王氏裹上一层又一层的衣裳,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