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长桌,安置了三十余嘉宾。
嘉宾们依着座牌而坐。
昨晚出言不逊的英国人威廉森(Williamson),和荷兰人冯·迪克(Van Dijk),正好坐在郭超仁、耿岳的左首,而陈安宇则坐在对面,不时扫郭超仁一眼,说不出什么意味。
郭超仁懒得去想,等到上菜之后,就埋头干饭,只差捋起袖子了。
陈安宇撇撇嘴,也不再刻意看他。
耿岳不好插言,只默默用餐。
这一餐尤为丰富,也仍然有宾主敬酒的环节,但气氛却更自由,不受拘束。
邻座相熟或不相熟的嘉宾们,也都攀谈起来,英语、德语都在用,内容不一定都关乎专业,但聊得颇为尽兴。
郭超仁平时也比较话痨,但他看了看左首那两位拿鼻孔瞅人的家伙,心想还是算了。
耿岳的右首,坐着一位女士,也是这次研讨会唯一的女性。她叫艾娜(Aina),来自瑞士阿尔卑斯山。
艾娜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言谈十分活泼,很快就与耿岳聊到了一起。
他们用的是英语。
耿岳、艾娜聊天的话题,不时潜入郭超仁的耳里。她说,她是施密特先生的助手,她并不潜水作业,而是策划展览。
言谈间,看得出来她对水下考古学,有自己的独特理解:“There is a saying that goes,The shipwreck is a half written script by God, and the end must be pleted by those shipwreckers.But I believe that having never experienced a shipwreck or a sunken ship is the best.”(有一句话这么说,“海难是上帝写了一半的剧本,句号要由那些沉船打捞者来完成”。但我认为,从来就没有过海难,没有沉船,才是最好的。)
这句话,是美国作家盖瑞·金德,在《寻找黄金船》中所写,针对“中美洲”号沉船事件。
郭超仁看了看艾娜白净的面庞,纯净的眼神,不禁心生好感。因为,他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在富有冒险精神的西方,这种“悲天悯人”的观点并不多见。否则,以前就不会出现狂热的捞宝之风了。很多人,明明是盗贼,却因捞宝而富埒王侯,受到世人敬仰。
聊着聊着,艾娜表示,她对中国的考古事业颇有兴趣,但资料还不充足,想问问耿岳有关中国“深海考古”的话题。
耿岳简单地概括说,受深潜技术的限制,以前我国的水下考古,大多集中在水深50米之内的水域,以水肺潜水为主要的作业方式,后来借助深海科技的力量,水下考古逐渐从浅水走向深海,到了2009年,深海里已经有了中国人的影子,“蛟龙”“深海勇士”“奋斗者”号,相继潜水作业,到如今已具备万米级的全海深深潜能力。
艾娜笑说,她对“深海勇士”比较了解,她看过“深海勇士”第一次潜水作业的直播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