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大的雨也顾不上宫规,更何况,有慧心在。
裴煦一怔,被雨水浸湿的脚有些冰冷,雨从破损的油纸伞中滴落,滴在他的肩上,浸湿了大半。
裴煦刚从凌虚阁出来后就遇上大雨,而这把油纸伞是路上的宫人顺手塞给他的。他见雨太大,已看不清路,本想在亭中避雨等雨小了在走,谁知温昭仪竟在亭中,看样子也是避雨,而且避雨时间有些长了。
裴煦见温妤冷的有些发白的小脸,抿了抿唇,到底是进了亭中。
他站在台阶上,一半身没入雨中,一半身踏入亭中,向温妤行礼,随后转身背对温妤,再不敢上前僭越半分。
他是外臣,她是宫妃,他们本不该在同一屋檐下。
“啊秋~”
静谧的空间里,女子的声音夹杂着淋漓的雨声响在小亭中。
慧心急道,“娘娘,你这是着凉了?”慧心想脱下自己的衣服给温妤,但无奈自己的衣服除了外衫,里面就只有一件里衣,夏装本就穿的少。
温妤用手绢捂住鼻子,瓮声瓮气道:“本宫无碍。”转而又小声嘟囔。
“早知,今日出门便叫春慧多带件衣服。”
温妤绵软的声音传入裴煦的耳朵,微凉的雨水轻轻落在他的手背,执伞的手指用力握紧。
“娘娘,微臣,僭越了……”
到底是做不到不管她 。
闭伞,踏入亭中,脱下外衫。
宽大的衣服披在温妤的身上,给她片刻温暖。衣服很大把她整个人包裹在裴煦的衣下,他不语,目光很淡,视线看向远方,随即转身,不敢多看一眼。
随后便举着漏雨的油纸伞继续站在与亭子矮一截的台阶上,闭目不视。
温妤一愣,反应过来,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木兰香。
她的声音轻到闻不可闻,好奇一问,“裴大人平日里用的什么熏香?”一个大男人衣服怎会这般香?
裴煦一怔浑身僵硬,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捏紧,冰冷的雨水滴落在他的眼睫上。他眼睫微颤,眉宇苦恼,耳尖也渐渐染上红晕,“臣,不喜熏香。”
至于这香味?大概是来的路上不小心沾染上的。
慧心错愕的望着发生的这一切,随后背身,低头不视。
她家娘娘何时与这裴大人这般交好?
温妤低眸,拢紧外衫,等身体有些暖意,这才抬眸认真打量起这位新上任的裴大人。
亭外连绵的雨幕,他清瘦挺拔的背影孤然站立,好像冬日里冷感的阳光,疏离又遥远。
今日的裴大人依然一身玄色青衣。
他似乎格外偏爱这颜色,上一次见他亦是,只是那件颜色偏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