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出门才归的静夜，一进门便看见自己主子衣衫半露，小姐跌倒在地上。

上前几步配合着璟扶起琦。

琦失神的坐在榻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半晌，“静夜，你出去，门开着，把所有下人驱离这个院子。”琦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可刚刚那一幕早已显示此时的涂山琦状态异常。

静夜犹豫着不知要不要听小姐的命令，询问似的看向璟。

璟知道妹妹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静夜领命俯身一礼，莲步轻移退了出去。待院子里一片寂静，除了琦和璟不剩一人。

琦喉咙发紧，声音干涩：“是大哥做的吗？”

璟不语。

妹妹为什么会这么问？她是知道些什么吗？

青丘公子何等聪慧，不过一句问话便猜了个七七八八。

琦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准确来说，是直到见到璟她都不敢确定。

篌对于琦来说算什么呢？大哥，另一个父亲？她们三兄妹在一起生活四百年，大哥极尽所能的对弟妹好，总说自己长兄如父，便该带着父亲的那份一起疼弟妹。

幼时璟还不是那个名满大荒的青丘公子，琦也就是一个懵懵懂懂的狐狸崽子，熊孩子们玩笑嬉闹今天打翻丹炉，明天手拔草药。那些来自夫子们的责罚都被大哥担下。

夫子一边打，璟和琦一边哭，可只有担下这一切的篌一边忍痛一边安慰弟妹。

后来长大一些，篌不论得到什么都先拿去给璟和琦，她们挑完的篌才收到自己那份里。

璟喜爱琴棋书画，篌便四处找琴谱、棋谱，时常囊中羞涩连打赏的钱都没有。琦开慧晚，总有一些熊孩子小傻子小傻子的叫，也是篌冒着被家法的责罚一次次的打回去，只打的对方再也不敢欺负琦。

母亲不喜欢琦，总是贬低、嫌弃，也是篌逃课花费大力气寻来琦最喜欢的东西哄琦。

一日日一年年中篌像一棵大树拼了命的生长，企图为弟妹遮风挡雨。这一挡便挡了四百年。

即使天下只知青丘公子涂山璟，无人知才干能力完全不输璟的涂山篌，篌也只有为弟弟感到骄傲的，从未曾怨恨。

可什么时候兄友弟恭变成现在这个样？

一开始璟失踪根本没有人怀疑篌，就连琦也不例外，直到篌的势力开始蚕食璟的势力。虽然端的一派正经名义，可还是让琦察觉到了分毫。

琦一开始只是疑惑，篌为什么对璟的势力蚕食速度如此凶，可后来璟失踪的时间长了她小居中原瞫氏时便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琦和篌不是母亲亲生的，只是庶子，野种一般的存在，璟说不好也是他们害得。

起初她是不信的，可回想母亲、舅舅、外爷对她的态度就有了三分相信，越怀疑记忆中的细节涌出的越多，她干脆去奶奶那里求证。

奶奶当然是否认，可对于当时极其敏感的人来说，奶奶那一瞬的沉默就已说明了答案。

显然哥哥知道的比自己早。

遥记母亲去世时哥哥酗酒颓废数日骤然振作，便与此事有关吧，她竟如此迟钝，此时才知道。

如此一结合，琦便怀疑上了篌。

她派出去探查的人均是隐匿的高手，可却丝毫痕迹都没有查到，这个怀疑便彻底被琦压在了心底。

直到看到璟的伤，这般密密麻麻的疤痕，是虐杀。璟一向温文尔雅、与人为善，何以招致人寻仇虐杀啊。

“是因为母亲吗？”

璟虽不语，可有时候不说话就已经是回答了。

“是因为母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