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凌嘉出宫之后,钟德馨日日勤奋,据说日日点灯熬油地给皇上治理腐败出主意,皇上最后也没将他放在眼里。
本来就是个棋子罢了。
关天桂和尚安乐二人从那日赏梅之后,每日还是按时来水雨凝这里点卯,尚安乐和水雨凝都在悄悄留意关天桂的心情。
关天桂还是依旧照常跟着水雨凝去藏书阁选书,时不时还帮忙誊抄几本武功秘籍给尚安乐,她最近对医书产生了兴趣,除了借阅外,还会偶尔和水雨凝讨教一二。
总之看起来关天桂并没有受那件事情影响。
“砰!”
正在院中扎马步的尚安乐和正在煮茶的水雨凝同时一惊,关天桂将失手掉落的书籍十分小心地从地上捡起,耐心擦拭,像这些书籍关天桂向来是从不会假手他人的,水雨凝她们都明白,只是关天桂眼中好像失去了光芒,这让水雨凝十分担心。
“刚才手滑了,走神了,吓着你们了吧?”
关天桂小心地呵护着书,一举一动在亲自向古籍道歉一样。
“关姑娘,你是不是,心里还在想着那件事?”
水雨凝神情哀伤,某些时刻,双眼无神的关天桂与曾经的柳如月影子逐渐重合,她心中剧痛,没想到同样的痛苦竟又发生在身边最在意的人身上。
“没有,思冰你可不要乱说,你看,安乐都不舞剑了,一看就是吓坏了。”
关天桂嘴角绽放的微笑十分刻意,水雨凝和尚安乐清楚平时关天桂从未这样笑,她只是在遮掩自己的狼狈和胆怯。
尚安乐想的比较简单,也想劝慰,但每次一出口,都变了味。
“关姑娘,要不我暗中让父亲将那人处置了吧?若是父亲不允,大不了我就单枪匹马去牢中探望,保证一剑封喉、再绝后患!”
关天桂无奈一笑,“安乐,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如此擅闯大牢就是意同谋反,你这样是将你整个家族推到断头台上了,可千万不要动这样的想法啊!”
“可是,关姑娘,你这样日日恍惚憔悴、眼圈都黑了,原来那个捧着书能开心一整日的姑娘都不见了,安乐不愿看到这样的关姑娘……安乐心疼……”
关天桂拉起尚安乐有些粗糙带茧的手,她白嫩的手轻轻捏捏那坚硬的茧,“安乐好好练,日后定能安邦定国、为国争光!”
“关姑娘,你知那几乎并无可能,今日你是怎么了,以前你是从不会说这样不切实际的话来安慰安乐的?”
关天桂泛起一丝苦笑,只有在这两个善良的姑娘面前,自己才能放下在深宫中的伪装,喘口气。
“当女子太难了……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那些宫外的普通女子,也许相夫教子一辈子直到白头,才是人世间最为幸福之事……”
尚安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水雨凝,“最近总有人说赏梅那日的事情,我与关姑娘的寝宫附近的宫人都知道了……”
即便皇帝再三说,可宫中哪有不透风的墙,皇宫中抓侍卫、处置嫔妃,哪一件事都不是小事,很难不被人知晓。
“无论何时,女子总是遭受非议的那一方,即便是无罪也有错……”
关天桂满眼落寞,之前那个手不释卷对万物充满好奇的姑娘,此时如同被风刮掉的落叶一样,一丝生气也没有。
“不如,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这故事话本里都没有。以前有个江湖门派,门派中有个热情的红衣姑娘,她身世极苦、人却善良……”
水雨凝将柳如月的故事化名讲出,其中的门派和听雨楼也毫无关系,故事太过真实,其中的细节和心路历程,很难让人怀疑水雨凝与那无关。
“思冰,难道是你?”尚安乐一边擦泪一边问。
“不是,只是我的一个友人,这些是她的亲身经历,她与我年岁相仿、人也极好。”
“那……她,还好吗?”
关天桂已经泪满衣衫,很多地方与她经历相似,只不过那故事中的人比她要绝望地多。
“很好,现在她嫁作那医者人妇,两人生活和和美美,那医者也是我的友人,为人正直、十分疼惜她,神仙眷侣倒是比以前还要快乐。”
关天桂长长呼了口气,待转身时,眼中多了笃定和光芒。
“她有良人,我有你们,我们都会振作起来,思冰,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