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姬姑妈又开了一瓶酒,和弗农姨父碰杯。“噢,我已经喝了几瓶葡萄酒了,不过偶尔来点白兰地也不错。”玛姬喝的满脸通红,犹不满足地要弗农再开一瓶白兰地。 哈利觉得玛姬姑妈真是个没品味的女人。伊莲就从来不喝酒,而且她看不起喝醉的女人,认为她们十分没教养。小天狼星偶尔会喝点红酒,不过都是拿着专门的红酒杯倒上那么一两杯啜饮,小天狼星喝黄油啤酒的时候最多,火焰威士忌也会喝,但是从来不会让自己醉倒过,他说醉酒是没有自控能力的男人才会做的事情。显然玛姬和弗农不属于他们中任何一人。 “点心做得真好,陪你你,通常我晚上只吃一份油炸食品罢了……”哈利回味着伊莲给他做的各式各样的小点心。“你会长成身材正常的男人的,达力儿,就像你的爸爸一样……”哈利觉得达力现在的身材已经很悲哀了。“喏,这一个——”玛姬脑袋向着哈利一扬,“这一个有一副卑鄙自私、比正常人要小的样子。狗就有这种情况……”哈利想象着小天狼星和伊莲会怎么教育他呢,不要和醉鬼计较。“这都是由于血统不好,坏的血统会表现出来的。”哈利瞪着他的盘子,努力想着绿湖小屋。“佩妮,你的妹妹是个坏家伙,她出身于最好的家庭,然后跟一个饭桶跑了,其后果现在就在我们面前。”哈利耳朵里有一种奇异的声音。 “这个波特,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我他是做什么的呢?” 弗农姨父偷偷看了眼哈利,“他不工作的,失业了。” “我说的没错吧,一个没有价值、一无是处、懒惰的乞讨者,这种人——” “他不是这种人。”哈利突然说。餐桌上没人说话,很安静。哈利气得浑身发抖。 “小子,为你的双亲骄傲是吗?”玛姬姑妈打着嗝儿,充血的小眼睛紧盯着哈利,“他们出门,遇到车祸,死了。还有你那监狱里出来的教父,自己不工作,死乞白赖地把你这个负担丢下来,丢给他们体面的、努力工作的亲戚!”玛姬姑妈尖叫道,“你是个傲慢无礼、不知感恩的小——” 玛姬姑妈说不出话来了,她那紫红色的大脸变得更大了,粗短的手指变得像香肠一样粗,肚子圆得像个球,眼球诡异地突出,整个人像气球一样膨胀开来。砰砰砰砰,玛姬的衬衫扣子爆开来,玛姬姑妈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向天花板上飘去。 “玛姬!”弗农惊慌失措地大喊,跳起来拽住玛姬的大腿想把她拉下来。达力和佩妮在不停地高声喊叫。 哈利冲上楼去,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自己的箱子,蹬蹬蹬跑下来,打开大门就往外冲。他的魔杖还牢牢抓在手里,指着弗农姨父,高声喊道,“我告诉你,我受够了,如果你再纵容他人侮辱我的父母、教父,别怪我……”他顿了顿,满意地看到弗农姨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夜色里。 屋顶上,小苍悄无声息地追着哈利,看见他在路口茫然地坐下来,用喙拔了一根羽毛,一道火光闪过,那根羽毛就消失了。绿湖小屋,哈利想着,不管小天狼星在做什么,最后一定会回到绿湖小屋的。对了,小天狼星好像提过,有一种交通工具可以去。 哈利举起了魔杖,果然,一辆三层高、紫色的公共汽车出现在木兰花新月街口,挡风玻璃上用金色的大字写着“骑士公共汽车”几个字。十八岁的售票员斯坦·桑帕克穿着紫色制服,手里还拿着一份预言家日报在给司机厄恩·普兰念着上面的新闻。“去哪里?”桑帕克头也不抬地问。“威尔士,绿湖小屋。”桑帕克伸出一只手,“十七个银西可。”哈利数出十七个银西可递给他。 “要热水瓶和牙刷么?”桑帕克抬头看着他问。 哈利不安地抚了抚额前的刘海,“不了,谢谢。” 桑帕克眨眨眼,“如果你需要的话,只要再加两个银西可就行了。” 哈利在一张铜架床上躺了下来。 伊莲留在绿湖小屋里等着小天狼星的消息,突然接到了小苍的一根羽毛。“哈利从德思礼家跑出来了。”伊莲给小天狼星发了只纸鹤,点亮了屋子里的灯,钻进厨房做起热巧克力。 果然,一会之后绿湖小屋外传来一阵响动,三层高的骑士公共汽车差点推到了月痴兽的窝,艾达带着月痴兽哼哼着跑了进来。再过了一小会哈利提着行李箱出现了。 “哈利。”伊莲赶紧让哈利进屋,“你一个人跑出来,真是太危险了。” 哈利呼哧呼哧喘着气,伊莲塞了杯巧克力给他,“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现在,赶紧上楼睡觉。” 第二天小天狼星直到中午才回来。他看上去很疲惫,胡子拉碴,眼睛下面有很深的阴影。“我们一直追到了英吉利海峡边上,”他说,“狡猾的老鼠,他在海岸边几座城市不停地绕弯,傲罗们被他弄得晕头转向。我在英吉利海峡那里最后逮到了他的线索,我估计他渡海了。” “去了大陆,只怕就没那么好找了。”伊莲说,“要不要我给拉夏图夫人写封信,请她们帮帮忙。” “那是最好不过了。”小天狼星的目光落在楼梯底下的几个箱子上,“哈利回来了?” “是啊,他昨天晚上一个人从德思礼家跑了回来,幸亏彼得越狱以后我就要小苍守在那里。他可真让人担心。”伊莲塞了只奶黄大包子进小天狼星嘴里,“饿狠了吧?吃完上去睡觉。” 这父子两人一觉都睡到了晚上,伊莲带着艾达去湖边跑了几圈,钻进最近的超市给他们采购了两星期的食物,等到星光闪烁的时候才回到绿湖小屋,晚餐已经自动摆到了桌子上,小天狼星和哈利正在桌边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说话,小天狼星说哈利应该在德思礼家等他们来接,“莉莉留给你的血缘魔法是对你最好的保护,”他说,“在德思礼家你才安全。” “我受不了他们。”哈利说,“你不知道玛姬姑妈是怎么说你的。” 小天狼星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在阿兹卡班的那几年别人说的话才狠呢。我们这把年纪,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他们那些自欺欺人的恶言恶语才伤不到我。” “可是我在乎。”哈利认真地说,“我受不了说你不好的人。” 小天狼星看着哈利,突然把他紧紧拥在怀里,“我很幸运。”他说,“有你做教子,是我的幸运。” “你别这样说。”哈利发现伊莲笑容满面地看着这一幕,赶紧挣脱出来。 真是令人感动的父子情啊。伊莲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打扰这温情脉脉的父子俩比较好,带着艾达出去晒月亮。 月痴兽在麦田里跳着舞,艾达兴冲冲地跑过去。伊莲看着艾达欢快的步伐,露出一丝微笑。不知过了多久,小天狼星打开大门,看见伊莲跪坐在湖边发呆,走上前去。 “你来啦?”伊莲看也不看身后就知道后面的人是谁。 小天狼星“嗯”了一声。“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他在伊莲身边坐下,伊莲偏头看着他。 “从魔法石那件开始,只要伏地魔想杀他,额头上的伤疤就会痛。对这种情况,你有什么看法?”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伊莲说,“我只能认为,伏地魔没能成功杀死哈利,反而在哈利和他之间建立了一种奇妙的联系。这种联系,唔,不知道是双向的还是单向的。如果说哈利能感觉到伏地魔的存在,那么,伏地魔是不是也能感知到哈利呢?” “这种事情没法验证。”小天狼星说,“哈利是唯一一个在阿瓦达索命咒下逃生的人,而伏地魔没有身体。我们总不能期待伏地魔复活以后再证明这个猜测的真实性。” “邓布利多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问过,他也是这么说的。”小天狼星苦笑,“很麻烦,是不是?还有哈利的蛇佬腔,这种联系会影响到人的语言能力吗?” “或许是一种无意识的语言习得。”伊莲也想不到更好的答案。 “但愿如此。”小天狼星显然忧心忡忡,阿瓦达这咒语太古老了,而这道咒语之下偏偏除了哈利没有其他的活口,要找到答案真不容易。 “世间之事,一饮一啄,自有天定。”伊莲安慰小天狼星,“你无须太过担心。” 小天狼星倒在草地上,良久,说道:“我明白,毕竟,现在是他们的时代了,不是么?” 伊莲淡淡一笑,“你对哈利真好,处处替他着想,为他担心。” “你不也一样么?” “我?”伊莲没想到小天狼星对她评价还挺高,摇摇头,笑道:“我不过是闲来无事,养养孩子罢了。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徒弟还经常抱怨我这个师傅不合格,不像其他人的师傅一样常常陪在他身边呢。要是他知道我对哈利这么好,一定会吃醋。” “是啊,你对哈利好到我看了都要嫉妒。”小天狼星半真半假地说。夏夜的繁星灿烂,天上时不时有一颗流星划过,星光倒映在绿湖上,艾达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扑通一声跌进水里,搅乱了一池星光。 “艾达。”伊莲赶紧跑过去,一把拽住小独角兽,“真是越来越调皮了,我都快养不住你了,迟早把你送回禁林。” 艾达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你舍得吗”,伊莲做个鬼脸,“你问我舍不舍得,你看我舍不舍得。” 小天狼星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出门继续追踪彼得,“莱姆斯也过来帮忙了。”小天狼星说,“我休息的时候就由莱姆斯负责追踪彼得,他如果休息的话可能会过来,对了,他找了份新工作。” “我知道啊,拉夏图夫人才发了封信过来。”伊莲扬扬手上的信封。“霍格沃茨的新任黑魔法防御术教师,好职位。” “什么!”小天狼星一激动,差点把自己勒死,“原来这职位给莱姆斯了,好家伙,难怪我问他新工作是什么他不说,根本是瞒着我偷偷乐。” “他本来就是芝麻汤圆。”伊莲说,“就你以为他是无馅的。” 小天狼星想了想芝麻汤圆长什么样,突然爆笑出声,“芝麻汤圆,好形容。” “那当然么。”伊莲忍不住嘚瑟,“我可是拉文克劳。不但很美,还很有智慧呢。” 小天狼星握着魔杖转身出门,我没听到,当我什么都没说。 “一路平安。”伊莲在后面挥手,“我会记得带哈利去对角巷买课本的。” “记得把洛哈特那些垃圾书论斤卖了。”小天狼星远远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