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重些,总这么毛毛躁躁怎么得了?什么事?”紫竹瞪一眼丹薇,她也知姑娘起来的,便问道。
昨日睡得早,薛扶泠早醒来了,只是冬日,难免懒怠些,且距离辰正时刻去给老太太和太太请安还早,只是赖床不由人。
“姑爷带着顾氏来了,不知道体恤病人吗?非得这么早?”一边抱怨,一边手脚麻利的帮着紫竹伺候薛扶泠起床。
蘅缇院正堂,齐行度端坐在主位上,看着这屋子与三年前丝毫不差的陈设,有些出神。
底下顾轻虞一身浅红色罗裙,更衬的她肤白如雪,浓密的青丝只几根素簪子挽着,身量芊芊,弱柳扶风般被丫鬟搀扶着,虽在墨州苦寒之地三年,却依旧桃面粉腮的好看。
看出了齐行度的心不在焉,顾轻虞轻咳一声,自责地开口道:“度哥哥,今日是虞儿第一次见主母,害你跟我一般起这么早,是虞儿的不是。”
“虞儿,你已嫁给我,我自该护着你,莫要多心。”齐行度被拉回思绪,听见他的虞儿这般识大体,愧疚更甚,又关心几句,本能的像在过去的三年里一样,安抚着面前的可怜人。
又想起他俩过来已经两刻钟了,还不见薛氏过来,神色有些晦暗。
他对薛扶泠不甚了解,不过是父母之命娶进门的,又只短暂相处了小半年,还谈不上情义。
他本不欲让虞儿做那敬茶之事,奈何虞儿说礼仪不可废,一定要给薛氏行礼。
他只好亲自带人过来,就是怕薛扶泠给虞儿难堪,他青梅竹马喜欢多年的人,又在苦寒之地受尽磋磨三年,他本能的想给她撑腰。
顾轻虞面上一轻,心底却有些酸涩。
若不是顾家遭难,她该是这将军府的少奶奶才对,前头看不上,现下却只能做妾。
这般模样,爷们看不出来,吕嬷嬷可清清楚楚的,正要出声责备,却听外头脚步声响动。
随即厚帘子被掀开,一行人走了进来。
顾轻虞行礼之余,余光却不由得观望起来。
为首的女子身量高挑,面色带着些病中的苍白,一双杏眼盈盈,姿色虽算不上绝色,身上穿着件鹅黄色绣芙蓉花的缎面袄子,下面是浅蓝色的襦裙,头上只簪着半副蓝宝石的头面,倒是衬得她清秀柔美,温婉可人。
“不必多礼。”没有想象中的苛责,刚刚坐下的女子如她外表一般温柔开口。
顾轻虞微微诧异,心下重新多了几分忐忑,与原先以为会受些苛责的心境不同,却也不敢小瞧。
“给奶奶磕头,请奶奶饮茶。”顾轻虞行完礼,依旧柔柔的跪在地上,捧着丫鬟递上来的茶盏,恭恭敬敬的递给薛扶泠。
这番举动,看得一旁的齐行度微微有些皱眉,正要开口,被吕嬷嬷劝住。
这些眉眼官司,薛扶泠也看在眼里,她并非那尖酸刻薄之人,也不欲来磋磨妾室以正自己主母的地位。
奈何,齐行度不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