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扶泠本想将那拓本拿出来瞧,却顾忌手上沾着污泥,只好借着别的丫鬟的手看。
拓本并非是圣贤之书,而是四处寻摸来的地理杂记和种植方要。
薛扶泠心中奇怪邵澈怎会知晓自己喜欢这些闲书?
“这样的书,比那些圣贤书有趣,很是不错呢,我倒是喜欢。”
这话并非是客套,而是她当真喜欢。
此时紫竹也从前院过来,递了帕子给薛扶泠净手,又顺道将另一个箱子打开。
“表公子是个妙人呢,奶奶您瞧,都是些有趣的玩意。”
薛扶泠循声看去,果然瞧见满箱子的奇巧玩意,一时有些怔住。
“这个蝉鱼灯我见姑娘小时候经常玩,只是在薛家没拿来这里。”
紫竹从一堆东西里,一眼就瞧见个眼熟的东西,兴奋着拿出来递给薛扶泠看。
邵惜兰也锄完地过来,指着几个玩意,口中奇道:“这些都是我们潍州的小玩意,孩童们可喜欢玩了,哥哥这件事倒是办的别出心裁。”
她素来爽朗又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
薛扶泠却一直没说话,拿着手上的蝉鱼灯发怔。
没错,她也有一盏蝉鱼灯。
只是,自从开始学规矩之后,便将它束之高阁,百般藏匿,唯恐被发现。
和阿娘在小山村的时候,是有个总爱冷脸的小孩送给她玩的。
蝉鱼灯会发出蝉鸣的声音,又会在夜晚自动发出光亮来引路。
小时候和阿娘总是上山采药,天黑才能回家。
她怕黑又怕静,不敢告诉阿娘。
那小孩听说后,不言不语的将一只蝉鱼灯塞给她。
蝉鸣驱散寂静,鱼灯照亮前行。
“姑娘,果然是稀奇的吧?”
紫竹见她发呆,将一个华容板递上来,带着提醒。
“我托哥哥好几次了,想要这个,都没得到。哼哼,等常庆下次进来,我定要问问。”
邵惜兰倒是没多想,嘟囔着不满自家哥哥偏心。
薛扶泠闻言,要将手中的蝉鱼灯给她,却被她驳了回来。
“就是来京城没有,一时感慨几句,嫂子自己拿着玩,不必管我。”
薛扶泠见她豁达,才笑着作罢。
“好些时日没见禾儿妹妹了,她在做什么?”
叫紫竹带人将东西拿回屋,薛扶泠又带着邵惜兰去正屋喝茶。
“那丫头被萱姐姐叫去帮忙,就连我也几日没跟她说上话了。李家也真是的,将日子定的这么急,准备起嫁妆来,时间怎么够?”
“定的什么时候?”薛扶泠心中惊奇。
不想自己闭门半月,齐家和李家将娶亲的日子也定下来了。
“嫂子怎么不知?就是四月二十八那日,时间可不是紧紧张张的吗?”邵惜兰撇嘴,又低头喝茶。
不怪薛扶泠不知道,实在是这几日活的洒脱恣意,不耐关心齐家如何,也没让紫竹香药她们刻意打听。
待两人又说了些别的话,邵惜兰才告辞回去。
香药此时也回来了。
紫竹替薛扶泠重新斟了盏茶,嘴里有些唏嘘。
“没想到老爷他们也会做卖女求财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