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情,你该早做决断才好。”
“我便不说,你也是知道你哥哥的。他做事最是光明磊落的君子,若是用姊妹们的苦痛换前程,我们也枉为兄嫂。”
“可……家中还有蕴姐儿呀……”
曹氏见薛扶泠眼中渐生挣扎之色,只握住她的手,将自己心里的话也说了。
“名声算什么?难道要为那个虚名叫你受苦一辈子么?别说我也有个女儿,若是我家女儿将来在夫家受此磨难,我宁愿将她养成个老姑娘,在家快乐一辈子。”
闻言,薛扶泠瞳孔圆睁,心中被感动填满,也怔怔落下泪来。
兄嫂为了她的事儿,不惜忤逆父亲长辈,也不惜前途和子女,都要救她脱离苦海。
而她,却在别人要拉她一把的时候想要退缩,她对得起谁?
“多谢嫂嫂,多谢兄长。”
千言万语,只觉得‘谢’字太轻。
好在,她还有后手。
“和离书我已经拿了。文姨娘的事儿,我也求了湖阳郡主和昌平县主,想叫她们下令叫文姨娘入昌平县主自己的尼姑庵去清修。”
“若是能去县主家中,父亲也不敢随意处置文姨娘。”
“只是,如今县主还没给答复,求嫂嫂帮我拖延几日。”
薛扶泠以为曹氏会诧异和离书和昌平县主的事儿,没想到她没问缘由,只重重点头承诺。
“你放心,家中仆从的行动我都会注意,只盼妹妹早日脱离苦海。”
两人又说一回,曹氏便火急火燎的又回去了。
“姑娘,若是县主不答应怎么办?”
紫竹嗫嚅着,面上满是担忧。
“大恩不言谢,深恩几于仇。”
“如此,那便以救命之恩换县主举手之劳。这无耻的事,我也能办得。”
薛扶泠声音沉沉,眼中晦暗不明。
“父亲他以为我还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所以才拿阿娘当做辖制我的筹码。”
“他用孝道、前途和子女的后路来打压兄长和我,深知我们两个儿女都是重情重义的人,必会为了彼此珍视的东西,互相让步、退缩和牵制。”
想了想,薛扶泠又道:“你去差人告知郑让郑平,净水庵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差人告知我。”
“若是……若是县主真的不同意,我便找人在半路将阿娘救出来,做成马匪截杀来脱身。”
紫竹震惊,想要说些什么,又听薛扶泠道。
“总是说什么规矩名声,那就去他的狗屁规矩名声。”
世人诟病便随他们,只她宁死,也不会再受任何人的辖制。
紫竹眼神明亮,笑着下去找人传话。
屋内只余下薛扶泠一人,她便从拔步床底下的夹层取出一只锦盒,手微微颤抖着将它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帖子。
怕纸张被弄脏,薛扶泠也不敢取出来,只垫着匣子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私章印记。
看着这个,她心中更加坚定起来。
经历多少苦泪她才得到这一张薄纸,怎会轻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