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扶泠自成亲以来,还是第一次从正大门走出去。
双脚跨过门槛,身心有种说不上来的陌生和轻松。
心中的重负散去,她这才察觉到腹部的伤口疼痛不已,也早已开裂,就连前面的幂离也被洇湿。
本就失血过多,眩晕感也愈发强烈,身形险些支撑不住,好在含翠和越娘子眼疾手快将人扶住。
裴骁在她身后跟着出来,薛扶泠见此,又放开下人的手,跪下请罪。
“殿下,完整的名单估计已经被齐行度毁了,但臣女曾经拓印过几份,可能需要您等一等,臣女得差人去拿。”
“嗯,那个不急,你先处理伤势要紧。”
裴骁眉头微皱,看着两人不过两丈远的距离,地上却恰好有这么一小段的血滴延伸到薛扶泠脚边,心中轻叹。
木头确实是木头,真的很能忍痛。
“多谢殿下体谅。”
薛扶泠强压住眩晕,暗吸一口气,就着含翠的手站起身。
“三姑娘,咱们即刻就回薛家。”
越娘子眼中担忧深重,欲将薛扶泠扶去马车上。
薛扶泠微微摇头,“不必管我,你是哥哥信任的人,还得劳烦你派没受伤的人去几个庄子上帮忙找紫竹香药两个。”
“三姑娘,您流了这么多的血,奴婢先送您回薛家诊治再去寻人。”越娘子焦急道。
“这点血算不了什么,我怕再迟,她们两个连命都保不住。”
薛扶泠自责不已,可恨现在的身子不允许,不然,她定会亲自去寻人。
越娘子极度为难,她怎能抛下受伤的主子呢?
“薛三姑娘……”
裴骁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诧异他还没走,薛扶泠又回身,“殿下何事?”
“……难得你能为了这些忠仆出手,本王索性无事,可替你走一趟。”
“嗯?殿下……”
魏怀昼一头雾水,殿下不是早说从齐家完事回去要审问抓的几个叛逃反贼么?怎么突然变卦了?
“性命要紧,怀昼先回去吧。”
裴骁窘迫一瞬,立即打断魏怀昼。
事急从权嘛。
他可不是同情心泛滥,而是……看在她兄长薛策的份上才紧急帮忙的。
薛扶泠有些意外,顿了一瞬,便将幂离掀开一角,“多谢四殿下帮忙,京郊城南有两处……”
她不是扭捏的人,说了齐家几个庄子的名字,怕裴骁记不住,又再三强调,直到裴骁准确无误的复述过才罢。
“四殿下大恩,臣女没齿难忘。”
“你是薛策妹妹,不必多礼。”
裴骁见她面色惨白郑重其事的又跪下,尘土将血染的裙摆都弄脏了,心里涩涩不得劲,不想再看,便摆手转身去办事。
善良且迂腐的木头。
目送裴骁几人和一部分薛家人离去,薛扶泠这才坐到马车上。
“不回薛家,改道去安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