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武没吱声,那几个偷猎者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碰上巡林的还好,一般不会下死手,可要碰到同行,指不定就下死手黑吃黑了,这只老虎可值不少钱。
众人没敢多留,对面没有再开枪,就说明这是警告,几人扶着伤员麻溜地跑了,徐武连忙让阿旺悄悄跟上去。
枪战过后的森林变得静悄悄的,徐武藏在一处石头后面并没有急于出去。过了十几分钟,确定对面确实不会再回来,徐武绕了一个大圈,摸到对方撤离方向,仔细观察,又追出去一里地,雪地里那凌乱的脚印和斑斑血迹显示,这伙人压根没胆子再回头。
不一会儿,阿旺也回来了。带着狗回到枪战位置,徐武往老虎盘踞的大石头下望去,满身是血的老虎虚弱的蜷缩着,它身上有两个血淋淋的窟窿还在流着血。
徐武慢慢靠近,阿旺则对着老虎咧着嘴发出低沉的咆哮,徐武安慰道,“没事的,狗子”。
徐武伸出手,慢慢地向它靠近,老虎抬头看了看,伸出舌头舔了舔老人的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而后垂下头颅,眼里最后的神采渐渐散去。徐武一声叹息,用手轻抚着老虎的头颅。
突然阿旺对着老虎的肚子发出咆哮,徐武扭头望去,却见老虎腹部一阵一阵的蠕动着。徐武轻轻掀开老虎护着腹部的腿,只见两只浑身黏糊糊的虎崽子正哼哼唧唧地使劲往母亲尚有余热的怀里拱着。
不及多看,又见老虎尾部还在蠕动,掀开虎尾一瞧,却见母虎的产道里卡着两条白色的幼小后腿。
“坏了,还有一只,别被憋死了。”
徐武心中一紧,连忙用手撑开母虎产道,一点点将虎崽轻轻拽出。
待虎崽离开产道,却是没了动静,徐武连忙用手拨开虎崽嘴部的黏膜,将它纳入怀里,同时轻轻用手按压它的腹部,轻揉它的身体,两分钟后,在徐武的努力下,虎崽终于慢慢恢复了呼吸。
徐武又伸手在母虎腹部摸索着,确定其腹中没有虎崽这才解下脖子上的围巾,将三只幼虎包住放在怀里,再将它们的脐带打结,用刀切掉多余的部分,最后将它们擦拭干净。
抱着三只虎崽,徐武愣愣地坐在地上。老虎产崽自己是见过的,就在大前年,这只老虎生产第二胎的时候,自己全程陪伴,那时的生产过程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
可这次呢,从听到枪声开始,再到交战结束,前后也只有三个多小时,但真正留给这只老虎的生产时间估计不会超过一小时,在这段时间里这只老虎耗尽了自己所有力气诞下这几个小生命。
“伟大的母爱!”徐武感叹着。
将外套脱下裹在幼虎身上,然后搬来许多石头,将母虎遗体封堵在这小小的岩石洞里,又用刀刨出土和着一些枯枝落叶覆在上面压实,最后又在上面掩上厚厚的雪,随后又清理掉周围的血迹以及自己活动的痕迹。
小心地将幼虎裹进温暖的大衣里,徐武开始往回走,由于追得太远,此时早已深入森林。
回到家已是榜晚,丁铃正和弟弟看电视,听到徐武回来的动静,她连忙跑去开门,经过几天的休养,她的脚好了许多,已经能慢慢走动。
生物间的残酷杀戮永远影响不了天地的轮回运转。雪又开始下了,夕阳的淡黄余晖映衬着纷纷扬扬的雪,最终阳光与雪都飘落在白色的大地上,遮掩了丑陋,掩盖了罪恶。
看着徐武怀里的几个小生命,姐弟两人都乐坏了,丁谓蹦蹦跳跳猴急的想要抱抱它们。将幼虎小心地交给两人抱着,牵来尚在哺乳期的母羊,安抚住它面对上位捕食者的恐惧,三只饥饿的幼虎哼哼唧唧地扒拉着母羊的乳房,狼吞虎咽地吞咽着。
两个孩子一刻不舍地盯着幼虎,徐武慈爱地看着这些幼小的精灵,他们仿佛上天赐予自己的礼物,虽然过程都有些残忍。
徐武在炉子旁边给幼虎做了一个温暖的小窝,小家伙们吃饱喝足后,早已舒服得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等孩子们也睡去后,家里顿时安静下来,思想便开始活络,命运大多数时候都不垂青弱者,对于幼虎而言这便是天降横祸。
可它们又是特殊的,既不像黑风虽是保护动物,但对人类造不成威胁,养便养了,这偏远地方也无人追究,老虎则不成,它们既是保护动物,又是猛兽,轻易便能置人于死地。
它们今后该何去何从?
“且先养着吧”,徐武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