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瞅着,她心里有些发毛,正想说点什么。
黎青青却忽然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眨都不眨的盯向她,脆生生的说道:“姨,你哥说让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瞎想。”
老太太听完腿一软,往后退了一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黎母表情变得尴尬,使劲拽了下黎青青,出声呵斥道:“胡说啥!你婶子是家里的老大,哪有哥!”
“有!”黎青青目不转睛答道:“他让我叫他刚子叔。”
这一句话顶的老太太气血一阵翻涌,直冲脑门而去。
幸好后面隔壁家的大小子手脚麻利,一下把人给扶住了。
黎母气的伸出手,一巴掌打在黎青青后背上:“胡说八道什么!净添乱!赶紧回家看看你爹修好屋顶没!”
黎青青也不争辩,慢吞吞的转身往回走。
黎母赶紧过去道歉:“她姨,这孩子今天刚下床。前些日子无聊,扒拉着看了几本小人书。兴许是看到啥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老太太摆摆手:“没事没事,我是这几天休息不好给累的。回去别难为孩子,在吓着。”
俩人客套了几句,黎母就推说家里有事,就火急火燎的走了。
第二天,道士如约早早的就来了,还带着黎青青一起。
在院子里随手挑了两个壮实的,指挥着去房间里搬东西。
老太太在屋里忙活了一阵,出来的时候偏屋里的四方桌已经被放在院中间,对着大门的位置。
黎青青正踮着脚,在放烛台香炉之类的东西。
老太太想寻个由头,过去问问道士,能不能把那碗给还回来,毕竟也是个念想。
可院里人太多了,退一步还要扭头瞅瞅,就始终没有找到机会。
老头一家子早死光了,旁的亲戚不是搬的老远,就是关系不好。
老太太娘家只剩个弟弟,加上弟媳和女儿女婿儿子,一共才六个人。
那时候发丧吃的是流水席,就摆在大街上。
来的人要先去灵堂磕个头,上完奠礼再去吃饭。吃饱了就走,再有新的人继续补上来,菜也是随来随补,一天都不能断。
本来发丧这事就有诸多的繁文缛节,一通忙活下来,人已是身心俱疲。
还好老太太平时人缘不错,相熟的人家给出了几个过来帮忙的。
那还忙的天昏地暗,脚打后脑勺,到了最后腰疼的都直不起来了。
晚上老太太一挨枕头就睡了过去,天亮醒了又想起这事,寻思着怎么都要在去问问。
可自己刚死了丈夫,不方便出门,去黎家更是不妥当。
正在老太太自己在那琢磨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打开门一看,正是那游方道士。
老太太赶紧把人请进来,喊自己小子去泡茶。
道士连忙阻止,说就是有几句话要跟她说,说完就走,不必麻烦。
老太太说,那就在院里坐坐,自己也有事相求。
道士听完也不再推辞,拿了个马扎就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