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怀疑采桑通风报信吗?”春桃想了想,一边搀扶着白霜霜,一边问道。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也无需多虐,切莫告诉采桑,免得她多心。”白霜霜将芙蓉簟的褥子拿在手上把玩,用指尖描摹着上面的云锦纹刺绣。听着指尖勾起银丝线时出的哔剥之声,心内也如同裂开了的锦上花。
“小姐,这里有一封信。”采桑适时的赶进来,打断了这主仆二人的谈话,紧张的气氛立即平静下来,却又染上了一抹不可言喻的黏稠之气。真是说谁来谁。
采桑恭恭敬敬地呈上信,瞥见白霜霜如炬的目光,又只好将眼皮向下翻了一些,直到低至鞋尖上,才感觉到白霜霜将信从她的手里抽了过去。
白霜霜不急不慢的将信展开,徐字读完之后一幅好整以暇的姿态,美人如璧玉无暇,比屏风上略显斑驳的美人相还要动人。
春桃既惊叹于他家小姐的天人之姿,又有些好奇信中写了些什么?竟然能让她家小姐露出这副表情来。
阴狠,不屑,狂傲,睥睨,是白霜霜无疑了!
“采桑你下去吧,有事情,我会唤你的。”白霜霜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信重新折好。
“是。”采桑有些不甘心的走了出去。看见房门重新合好之后,白霜霜才对着春桃招了招手,道:“春桃,扶我起来吧。”
“小姐,你这是要出门?”春桃问道。
“当然,有人盛情邀请了,我倒要看看,她要耍什么主意。”白霜霜眯起了眼睛道。
“可是程大少爷交代过,让小姐不要随意出门。”
白霜霜抬起眼,对上了春桃的目光,认真的道:“我相信程大哥会帮我打点好一切。但是春桃,上次的事情,你可还记得?若再次生,你说我又该如何?既然如此,不如直面相迎,这样才能让白明珠她们露出马脚。”
“可是小姐。”
“不用说了,我主意定了。”白霜霜轻轻的拍着春桃的手,道:“放心,若是遇难,不还有你拿着这信,去替我搬救兵吗?”说着,白霜霜轻轻的将那信放进了春桃的手中。
皓月当空,凉生襟袖,白府也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再不似白日的熙来攘往。
唯独白霜霜的院子。
白霜霜早早的吹熄了灯,坐在临窗处,用剪烛的刀剪一下一下的敲着窗棂,看似寻常的一个动作,里面却含有大玄机。
屋内没有更漏,白霜霜没有方法计算出时间,只好以这样的法子来算了。
白天她看的那封信,恰好是白明珠写的。白明珠果然是死心不改,被她折辱成这样还想来算计她,真是自讨苦吃,何必呢?
白明珠约定的时间是申时末,就是入了夜万家安眠的时刻。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是一个充满了算计意味的时刻。
不过,被算计的人是谁?那就不一定了。
白霜霜阴狠的算计着,映着微弱的火光,眼瞳里也跳跃着阴火,如同暗夜里归来的鬼魅,誓要取人性命。
“春桃,等会儿我单独去见白明珠。如果一个时辰之内,我没有回来,记得去找找人帮忙。”白霜霜并没有说出,那个人是谁。
也许,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倚靠谁吧。
白霜霜叹了口气,重新扬起了微笑。这是自己的战争,既然自己选择了重生,无论结果如何,自己都不会后悔!
不过啊,丢过一条命的人,能放下全心结全心全意地信任一个人实在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