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便是端阳,宫中照例大张筵席。
前朝三殿宴群臣。
后宫也遍请京中贵女。
晏初锦被一顶小轿悄悄抬入了三皇子府。
俞氏病倒在床,无法起身。
宣平侯府便只有晏初岁入宫赴宴。
开席时,大家随着皇后饮了一杯雄黄酒。
晏初岁喝得有些急了,很快便不胜酒力。
随后大家四散游园之时,她依着前世的记忆,寻了处鲜少人至的亭子休息。
一阵夏风吹过,晏初岁越发头晕。
见四下无人,她便用手支着脸颊,靠在石桌上闭目小憩。
衣袖滑落,露出纤细的腕子。
上面还系着一条由青、红、黄、白、黑五色丝线搓成的彩绳。
越发衬得她手臂莹白如玉。
她脸颊眼尾都泛着潮红。
早已褪去婴儿肥的脸颊被挤出一点肉来。
嘴唇也被挤得微微嘟起,显得格外娇憨。
殷霄年过来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他心下一乱,身型一僵。
脚步登时重了几分,一不小心就发出了响动。
梅染先发现来人,赶紧将晏初岁推醒。
晏初岁抬头,眼神迷离,半晌才看清来人。
她冲殷霄年甜甜一笑:“你来寻我了。”
前世,这亭子就是殷霄年带她来的。
他最喜欢坐在亭子顶上,因为可以看到婉嫔当年过世的冷宫。
殷霄年无论开心还是难过,都喜欢来这里坐坐。
再后来,这里就成了两个人一起躲清净的所在。
晏初岁醉了,看到殷霄年,还以为是前世。
她眸子里柔情似水,仿佛悔婚什么都从未发生过一般。
殷霄年何曾见过她这般模样,任他平时如何隐忍,此时一颗心还是不受控制地砰砰作响,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
语气更是不自觉带出几分从未有过的温柔。
“是,听说你吃醉了酒,我来寻你。”
“谁醉了?你别瞎说,我才没醉。”晏初岁嘴硬。
“好,你没醉,是我非要来寻你。”
殷霄年说着走进亭子,坐在她的对面。
梅染拿不准晏初岁的态度,一时间不知自己该留下还是出去望风。
她看了晏初岁好几眼,都没能分到一个眼神,只能迟疑地看向殷霄年。
殷霄年几乎要沉溺在晏初岁眼里只有自己的模样里。
但碍于梅染在场,他终于还是强压下心中悸动问:“最近遇到麻烦了?”
“什么麻烦?”晏初岁一脸茫然地看向他,“我最大的麻烦不、不就是你么……”
殷霄年只得点破道:“缺钱?”
晏初岁噗嗤一笑:“你这话说的,谁不缺钱?谁会嫌钱多?
看着眼前醉猫一只,殷霄年实在没了脾气,只得从怀中掏出两张纸放在桌上。
“房契?”梅染瞥了一眼就惊呼出声。
殷霄年拿出来的,正是晏初岁那两间铺面的房契。
俞氏之前找到牙郎,说要将这两间铺面出手。
还说因为急着卖,所以价钱低一点也能接受。
晏初岁这两间铺面,殷霄年早就知道。
为了不让她亏本,还偷偷贴补了不少银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