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不要告诉你儿子?”
“看你心情,周六去老宅祭祖,拍卖会在下周,春节之前。”
“等等,你这是把选择题撂给我了?这人真讨厌,搞什么心理战术啊,万一我告诉遥遥,反而扰乱了他原本的计划怎么办?这人说的数字不知道真不真,要是刻意提价……”
“不是你放进来的吗?”
单凛挑了挑眉,有意逗他。
“啊——”盛予骄胡乱抓了把自己的头发,仰天长叹:“还有,你们家是不是有毛病,拜宗祠拜宗祠,年前去除夕去年后也得去,不让老祖宗休息呀。”
“老祖宗最乐意见到你,单家几代才出一个这么好的媳妇,你嫌烦的话拜完就走,不留下吃饭。”
“得了吧,你爸一年到头孙子孙女念叨起来没完,待就待一会儿。”
盛予骄说着,就被男人亲了一口。
“真乖。”
单凛由衷夸道。
可是到了当天,这个词汇便完全从他身上脱离。
正好是上午,温度不算太低,盛予骄出了门就是轿车,也不嫌冷,里面套着一件乳白色的高领针织衫,下头是锥形纯黑西装裤,套了过膝的加绒羊毛大衣,脚踩一双平底皮靴。
不过在单凛的要求下,他还是戴了一顶毛线帽。
单家这人员多得很,单凛属于主支,一脉单传,到了他父亲单临江,纵然事业开疆扩土,可家庭方面却搞得四分五裂,结发妻子连刚生下来的孩子都不要就离婚,后来又是情人不断。
但单凛的爷爷觉得蒙羞,不承认他那些花边新闻和乱搞出来的子嗣,逼他又娶了个男Beta当太太。
然而单临江全然不放在眼里,依旧光明正大地把各种情妇带回家。
单凛就是从这样爹不疼娘不爱的家庭环境中夹缝生存的。
父亲的恶魔理论逐渐渗透,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单凛那点入不得眼的阴暗想法全一股脑拴在了盛予骄身上,父母跟他会有往来,但他装不了虚伪的样子,只形同陌路。
比如现在,他的母亲常惠女士总会早来几个小时,两个人来的时候刚刚碰到她走。
“你们俩今天倒不算晚,好长时间不见,小慈都长这么大了。”
单凛点了下头,视线都没怎么落在她身上。
丝毫看不出这是一对亲母子。
盛予骄只能晃了晃牵着女儿的胳膊,开口:
“是啊,已经六岁了,小慈,叫……姑姑。”
还真是尴尬,之前单以慈喊过她一次奶奶,她立刻反驳,说将她喊老了,后来没办法,便被迫改了称呼。
单以慈虽然觉得别扭,但还是甜甜地喊了一声。
演天使宝宝她最会了,外婆教过她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理论。
常惠不咸不淡地扯了扯嘴角: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爸在里面呢。”
说完便借过离开,没有半分留念。
要不是当年单凛的祖父和爷爷对她有恩,她才懒得回来看一眼,就是单凛而今一飞冲天了又如何,只要身体里留着单临江的血,她就觉得无比恶心。
年前的祭祀不需要小辈参与,单以慈理应也不用来,但单老爷子再三要求了。
“诶哟!爷爷的小慈宝贝!你来啦?”
单临江远远就蹲下身等着单以慈钻进自己怀抱里。
“爷爷前些日子拍卖得来的超大老式打字机,你可以随便拆,还有遥控汽车,今天晚上住在爷爷家好不好呀?”
“她作业还没写完。”
单老爷子本来还绽放灿烂的笑容,在看到他们两口子之后蓦然凝住,嘟囔两句:
“噢,是么,不知道幼儿园有什么可写的。”
盛予骄没理会他,扭头看到那位如今的单老夫人正坐着嗑瓜子,分明年纪不大,眉宇间尽是憔悴。
“诶呀呀,临江,这就是儿媳妇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