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有一张血迹斑驳的铁床,两侧的高墙上挂满了各种精巧的刑具,大部分她都认得,这些小又锋利的刀片和长针多数都在她身上用过。
停云的目光落在了一柄细长的薄刃上,她提裙上前,指尖轻轻刮过刀身。
她曾经险些死在这把刀上。
身后传来了铁链凌凌声,虚弱又怨毒的咒骂随着链声由远及近。
停云转身,凤眸睥睨。
两名金甲军一左一右架着一个瘦的皮包骨的男人出现在泥犁殿中。
那个男人见到停云的那刹那,情绪骤然爆发,发了疯似的想挣脱桎梏,扑上前来将她撕碎。
“你这个贱妇!”他双目通红,恨毒了瞪着她。
停云嫣嫣一笑,眉眼却含着寒意:“臣妾见过王上。”
“你们两个狗东西!为何不杀了她!孤才是你们的王!”他嘶声竭力的怒吼着,濒临疯狂的扭动着身躯。
两名金甲军充耳未闻,固若磐石将他架起。
他双脚离地后,眼中的愤怒逐渐被惊恐替代。
这里是泥犁殿,活人断气恶鬼断魂。
“不……不!放开孤!”
停云唇角勾着冷笑,抬手一挥。
两名金甲军提着他来到了铁床边,将人摁在了床上,四肢腰间都扣上了紧箍皮肉的皮带,又将一条耳侧的皮带扣进了他的嘴里。
停云看着像死猪一样被绑在高台上任人宰割的明煜,阴森的眉眼中染上了笑,她命人取来了墙上的刑具,挑挑拣拣着。
冰冷的刑具互相碰撞发出了令人胆寒的脆响,明煜呜咽着瞪着她,眼中的惊恐都要溢出来了。
停云白润的指尖落在了那柄薄刃上,她幽幽抬眸看向明煜。
在他吓得即将崩溃的目光中,将刀身贴在了他的手腕上。
“臣妾记得,当年王上在这些刑具中千挑万选,选上了这把刀。”她语气森然,手上一用力,锋利的刀刃顷刻划破了他脆弱的皮肤。
温热的鲜血涌出,将她的指尖染红。
明煜口中咬着那跟皮带,叫不出声,只能呲目欲裂的惨呜。
她压着刀刃将微微翘起的刀尖沿着伤口皮下的位置推了进去,刀身柔软能顺着她的力道水平推进,手臂上的皮肉被这把刀搅得逐渐分离。
这把刀设计的精巧又变态,从伤口刺入时可以把皮和肉完整的剥离。
耳边不断响起惨叫,停云将刀抽了出来,看着他那条血色翻涌的小臂,刀尖轻轻戳了戳他臂上那片与骨肉分离的皮。
“痛吗?”她眸中染着幽光,森森如恶鬼,染血的指尖轻轻拂过刀身,带着恶意的笑容看着疼得满脸冷汗抽搐的明煜。
“当年,臣妾也很痛啊。”她绕到了另一边,如法炮制,将他另一只手的皮也分了出来。
停云看着那两张浮挂在手臂上皮,冷笑道:“把其余的刑具也给王上用了吧,下手轻些,别让他死得太快。”
明煜在剧痛昏厥之下听到了这句诛心的话。
十二年前,他对停云也说过。
停云双手染血,坐在殿前高位上,冷肃幽森似地狱阎罗,她垂眸看着受刑的明煜:“十八道刑法熬过来,本宫就放了你,如何啊?”
她的声音空灵幽荡在殿中响起。
明煜痛不欲生,呜咽着求饶。
她现在说的每句话,都是他曾经对她说过的。
他后悔了,熬过十八道刑法又如何?当年就该直接杀了她!大奚又如何?大奚还不是要求着他出兵,眼巴巴把女儿送来受折磨!人都送来了还要假惺惺的派大臣来看帝姬!
若不是许巍那个死老头跑来南疆作威作福,这个毒妇早就死了!
三道刑法落下,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了。
停云看着濒死的明煜,嘲讽道:“怎么?三道就受不住了?”
她扛过了十八道酷刑,等同十八层地狱中走过一遭,人间于她,是恶鬼还阳。
“娘娘,还剩十三道,但他已经不行了。”行刑的金甲军满身都是血,恭谨跪地。
停云眸色森沉,血玉短笛横于唇边,十息之余,蟒啸响起。
殿中的金甲军齐齐低下了头,敬畏的跪到了一旁。
昏暗的甬道中,有巨物游曳的声响。
最小的血蟒沐着黑暗幽幽而来。
“杀了他。”
停云伸手摸着凑过来的蛇头,轻轻揉了两下,有些硌手。
血蟒呼啸,尖利的蛇尾举起重重的砸在了铁床上,那张床瞬间分崩离析,它张着巨口,叼住他一条腿,把浑身没一块好肉的明煜从铁床废墟中拖了出来。
停云看着在蛇口中抽搐的明煜笑道:“死在你心心念念的圣蛇手里,开心吗?”
蛇口一张一合,将本就破败的身躯拦腰咬断后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