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原本风轻云淡的脸上染了几丝一触即逝的慌乱,她皱眉推着他骂道:“你敢!”
陆野眉眼沉沉,低哑着嗓音埋首在她颈间:“再来一次,之后连本带利的捏。”
“陆野!”
带着怒意的声音最终沉进了情软欲壑之间。
……
风鸢跟着软轿缓缓走着,时不时转头看一眼身边的轿子,又看了眼骑在马上走在前头开路的陆野,不解都快从眼底溢出来了。
众所周知,娘娘最讨厌坐轿子了,她出行要么骑蛇要么坐步辇,从前天寒,有宫人讨好拍马,将娘娘的步辇换成了温软舒适的暖轿,娘娘看后大发雷霆,二话不说将人丢出了王宫,从此天再冷,也无人敢擅作主张,宫中也许久不见轿子了。
今儿这是怎么了……
软轿里,停云倚在榻中,昏昏欲睡。
陆野实在太能折腾了。
她困倦的打着哈欠,将脸埋进了软塌里,团成一团睡了过去。
她又做梦了,梦境之中是那片白骨哀鸿之地,刺眼的红妆喜幡映着血色夕阳在唢呐声中将她带进地狱。
不知晃了多久,她在颠簸中惊醒。
风鸢的声音从轿外响起:“娘娘,南阳郡到了,但天色已晚我们找个客栈落下吧?”
停云睡得有些懵,她揉着脑袋闷闷的嗯了一声。
轿门大开,她扶着轿沿下来,落地后就伸手将披风解下,递给了风鸢。
身后一行金甲军押着几个大木箱,恭敬无比的站着等候差遣。
陆野不在人群中,应该去客栈里付钱了。
刚想着,陆野就拿着几张木牌出来了。
他将牌子分给众人后自然而然的走到了停云身边,刚伸手想拉她时,停云越过他走了。
陆野一愣,随后收回了那只举在半空的手,跟上了她。
停云没有在大厅里停留,直接上了顶楼的客房。
风鸢将她的床褥铺好后便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娘娘你何苦亲自来一趟呢?”
停云笑了一声,接过那只粗糙瓷杯:“为何不来?”
风鸢皱眉不解,看着火光之下眉眼幽深的停云。
她只知道娘娘要恩泽大奚的西南九城,可这种活明明交给南阳郡公就可以,这一路颠簸的,何苦来哉?
停云眉眼幽幽,烛火融于她漆黑如墨的眸中,她轻轻晃着杯盏,看着杯中盈盈水光。
很多时候,她不喜欢把掌握权放在别人手中,她若将这等功德放出去,百姓只会念她下令的好过去便罢了,反而会对在现场执行的官员感恩戴德。
她这西南九城永远记得她的恩德,将她的功绩歌颂。
属于她的荣耀,她一杯都不会分出去。
风鸢愣愣的看着她,良久才回神,她将桌上愈发暗淡的火芯挑了挑,素剪一掐,火苗顷刻窜高,堂下明亮。
停云转眸看了看她:“不早了,去休息吧。”
风鸢点了点,退到了外房将隔帘放下后,熄了灯。
停云暂时睡不着,下午时在马车里睡的有些懵,此刻倒是神清明了。
她将粗瓷盏中的茶水饮尽,起身走到了窗台边,轻轻推开了那扇算不上太过牢固的窗。
南疆月照着青纱薄雾透了进来,将她的面容点出了几分朦胧。
她遥遥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眸色深深。
南疆的事,只剩下两件了,很快就能踏上大奚,搅他个天翻地覆。
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借西南九城之势,让大奚的军队见识一下南疆之威,以便她回到大奚后有所保障,反正他们又不知道圣蛇操控的极限距离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