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星乖巧的点了点头,趁着乔家大乱她才有机会出来露个脸,平日里乔夫人都捂着她不让她出门,说她是大灾星会害了乔家,全家人都不待见他们三房。
她听着方才祖母的口吻,那位帝姬幼年和亲一路厮杀至此,不知吃了多少苦难,才成就如今,当真是好让人钦佩!
乔霁书回头看到自家女儿正发愣,又开口叫了一声。
乔南星这才回神,跟在父亲身后往屋里跑去。
……
停云映着夜色坐在陆吾身上出现在了混乱的城北奴隶营。
黑甲都认识她,见了她齐齐恭敬的抱拳行了军礼。
“陆野呢?”
她慵懒的倚在黑豹脑袋上,眸色幽幽的扫了四下,没见到想见之人。
离她最近的黑甲军思索一番后回道:“侯爷应当在奴隶营废墟。”
停云挑眉随后淡淡嗯了一声,拍了拍陆吾的脑袋,玄黑的豹子优雅凶戾,越过人群,往杂乱不堪的街道尽头走去。
她坐直了身子,余光瞥到了脏乱街道紧闭的家家户户。
他们透着狭窄的门缝,偷偷看着她,谨慎又畏惧。
停云转眸,对上了侧面那扇还没来得及紧闭的门,里头那双失了精气神的眼眸又惊又怕。
门内动静不小,想来是里头的人摔倒了。
停云驱使着黑豹止住脚步。
恰好李淮带着一队黑甲赶来。
“怎么了帝姬?此处可有蹊跷?”他见停云止步,目光跟着她落在了对面那扇门上。
“上去看看,里面的人似乎遇上麻烦了。”停云眉眼微微轻皱。
李淮领命,大步上前踢开了门,将里面的人吓得惊惧万分。
借着昏暗的火光,停云看清了里面的情景。
是一对衣着破烂不堪的爷孙,白发苍苍的来人正蜷缩着身躯将那具小小的身体护在身下,俨然一副准备接受毒打的姿势。
停云沉了几息,将准备上前把老人拉起来的李淮拦下,自己上前去了。
李淮有些急,万一帝姬在他手里出事了,侯爷不得扒了他的皮。
他刚想上前便被停云喝止,只好站在原地高度紧绷。
停云提着裙摆缓缓蹲下身,抬手落在了那个老人身上:“老人家,不必惧怕,我们没有恶意。”
老人僵直的身躯愣了一下,害怕的从手臂缝里露出一只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停云,不敢说话。
停云从他抬头的间隙里看到了他怀里的孩子。
瘦弱的跟只小猫似的,且面色惨白血色全无,瞧着生气稀薄。
停云眉眼缓缓蹙了起来:“你怀中稚子再不救治便无力回天了。”
老人一听顿时慌了起来,连滚带爬的跪在了地上不停对着她磕头。
枯败苍老的声音夹着磕头闷声响起:“求贵人相救!老朽这身血还能拿去用!求您救救孩子……”
停云急忙将他扶起,不解的问道:“要你血作甚?”
老人愣住了,看着停云眸中的疑惑,试探着出声:“贵人不是来选药材的?”
闻言,停云眸底惊缩了一分,她回眸看向了李淮:“把陆野叫来,立刻。”
李淮也不知停云的用意,只好留下几分护着她,自己飞奔出去找自家侯爷。
老人依旧看着她,眼底是藏不住的恐慌。
停云转眸,先是看了地上那个将死的孩子一眼,再看向了老人:“你口中的选药材是何意?”
苗疆自古有人药一邪术,此道残忍万分,以人为万物之灵长为由,取脏器为药,血肉为引,治病长生。
他口中的血肉药材不会是人药之术吧?
大奚腹地,远离南疆蛮荒,中医之道博大精深,怎么会有人药之祸?
老人见她这般模样,胆子倒是大了些,艰难的开口:“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的声音苦涩哽咽,原本就嘶哑的嗓音因哭腔更加哑了,几近失声。
见他这模样,停云猜的八九不离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