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赵琢影寻回迷失的记忆,对于诡形的掌控力更上一层楼,将源源不断的阴影汇聚在画框的屏障上。
可是,现状远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简单。
与其说是掌控诡形,不如说是诡形反过来掌控他更为贴切。
当他催动诡形,试图救出林妙曲的时刻,痛苦、不安的情绪立即将他淹没,犹如一颗颗怪诞的眸子围绕在他的周围,纷纷凝视着他。
“妈妈跟我说过,不要违抗你的宿命……”聂梓不吐不快地说道。
“闭嘴。”赵琢影疲惫地说道。
在聂梓的心里,母亲向来是个捉摸不透的存在。
她常常温柔地望着怀中的自己,一句话不说,却隐藏不住眼中的爱意。
“妈妈,你叫什么名字啊?”聂梓小心地问道。
他知道母亲的脾性,每当聂梓开口询问她的时候,要么得到闭口不谈的结果,要么平白无故地挨上一顿臭骂。
“我的名字……以后你就会清楚的。”母亲慈爱地说道。
自从接下围剿文学社的任务以后,母亲一反常态,对待聂梓提出的问题十分包容。
尽管许多问题非常愚蠢,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但是母亲的脸上仍旧没有厌烦。
“夫人,我在小巷子里探查到了一窝敌人。据我推测,他们与文学社的异象脱不了干系。”那位个子高大的警官说道。
“按照原定的计划,不要打草惊蛇。我先拉开帷幕,唱个黑脸,然后再轮到你去唱白脸。”母亲平静地说道。
在遭遇敌人的时候,聂梓原本害怕不已,生怕敌人跟街委会里的那位科长一样,以不可思议的诡象,迫使母亲陷入困境之中。
可是,他发觉敌人不过是一团散沙,心中的困惑和不安愈发强烈。
明明凭着母亲和自己的配合,足以剿灭这帮子没有发展起来的敌人。
为什么母亲还要舍近求远,坚持最初的计划,向着警官发信号呢?
在警局里,小丑将二人束缚的时候,母亲依然一反常态,没有进行反抗。
母亲安静地抱着自己,蜷缩在了塑像里,而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个秘密。
赵琢影改变策略,停下了与屏障的拉锯战,将心中的负面情绪付诸行动,在他的拳头上汇聚着无数的阴影。
一拳,代表着他对林妙曲的怀疑。又一拳,代表着“赵老师”这个可笑的称谓。
即使他的手背鲜血淋漓,他也迟迟没有停下猛烈的攻势。
林妙曲拦腰抱住了他,情真意切地说道:“赵队,快停下啊。是我没用,犯不着救我。”
他冷冷地说道:“最后一拳。从此,我们就互不亏欠了。”
还有一拳,代表着他对林妙曲的亏欠。
坚不可摧的画框,终于出现了一道深邃的裂口,扩散在了整面屏障上。
赵琢影迅速后仰,被诡象的反噬连连击退,倒在了林妙曲的怀中。
林妙曲揭开面纱,咸湿的泪水清晰可闻地掉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