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琢影的大脑中,却激起了一阵全然不同的思想风暴,将他推到风口浪尖,逼近着事实的真面目。
他深吸一口气,及时抓住了破绽:“土地测量员,有意思的是,你如此在乎真名,却唯独隐去了自己的真名啊。”
小村子里的其他人,包括土地测量员自己,都可以称呼这个官职,但唯独一个人不同。
那个人,正是土地测量员的爱人——阿玛利亚,于情于理,都不应该称呼他为土地测量员。
“是啊,我的真名不值一提,有什么问题吗?”土地测量员无所顾忌,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陆同州昏迷又清醒,清醒又昏迷,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边缘上,硬是苦苦地坚持下来。
姚广孝守在他的身前,目睹此情此景,也不由得感伤起来,低声说道:“陆同州,你不要忘了,你可是街管的队员啊。”
“原来……我是叫陆同州啊,谢谢你。”陆同州睁着迷蒙的双眼,使出全力地说道。
姚广孝悲戚的眉头上,蓦地涌现出了一股喜悦之情,望着慢慢愈合的陆同州,大喜过望。
他感受得到,金黄色的光晕正在渐渐扩大,犹如翻过穷山峻岭之后,摘下来的一颗桃子。
正因如此,他没有犹豫,榨干了自己体内的残余力量,却忽略了陆同州刚刚说出的言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赵琢影当然明白,这哪里是姚广孝的力量,湮灭的真正停止,源自于陆同州脱口而出的胡话。
此时此刻,赵琢影反而静下心来,默默地点燃一支香烟,自顾自叼在嘴里。
大门外,陆续传来了村民们的脚步声,聚拢到了土地测量员的身后,担惊受怕地寻求庇护。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你的真名实姓,不是你不想提,而是你根本记不起来。”赵琢影翕动嘴唇,吐出了一口浓郁的烟雾。
土地测量员面不改色,却偷偷地使出一个手势,制止住了打着哈欠的阿玛利亚。
“我的真名并不重要,哪怕是我的爱人阿玛利亚,也不可能牢记于心的。”土地测量员扬起脑袋,遥望着天幕上的一丝裂痕,无聊地说道。
“只有不断的怀疑,才能维系住平行时空的数量,也就是你的诡异力量。所以,你抛弃自己的真名,目的是引起人们的怀疑心理。”赵琢影捋顺思路,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
土地测量员仰面朝天,那双包容万物的双眼慢慢闭了起来,形成一幅极其飘逸的山水画。
但他高耸的鼻梁、宽大的招风耳,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身份,赵琢影早该想到如此的。
“你闭上嘴。跟我们撕破脸皮,没有任何好处……你知道吗?遭到湮灭的人,是有可能重现的。”阿玛利亚神情复杂地说道。
城堡、古怪的村民、不可窥探的规则,再加上一个个熟悉的姓名,曾是那般纷乱如麻,短暂蒙住了赵琢影的双眼。
它们却在此刻,犹如一根根直逼真相的箭矢,刺向了讳莫如深的靶子上。
“你的真名,就是卡夫卡。除此之外,没有更恰当的答案。”赵琢影一字一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