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悠悠转醒,她觉得手脚麻木,想动一下身体,胸前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她感觉到有人在她身边,一双手掠过衣衫,有说话的声音,可是她的耳朵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她用尽力气想要睁开双眼,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到。胸口疼痛的地方似乎有人在上面撒了什么,渐渐的好了一些。只是刚才那一阵疼弄得她精疲力竭,于是也不再挣扎,心里暗暗地想着,先睡一会,醒了就有力气了。
梦里,到处烟柳飞花,她与人共乘一匹骏马,踏破春光,在暖风熙日中缓缓踏行。那人在她耳边说,与君相知信,白首不相离。声音低沉好听。
春光渐远,忽然一支飞羽破空而来,她忽觉胸口一阵钝痛,呼出声来。慢慢的睁开眼睛,周围光线昏暗,只能又无力的闭起来。她想说话,却觉得口干舌燥,便连声嘤咛,“水、水…….”
她感觉有人轻轻的将水蘸在自己的唇边,她尽力的吸吮,却无法多喝一点进口,心里急急的,探身去寻那水源,却不期的引来一阵剧痛。
“啊!”她轻呼一声,这才睁大了眼睛。双手捂上痛处,胸前厚厚的一层,似是缠裹的绷带。
“不要动,你受了箭伤。”耳边响起的声音与梦中一般不二。她倏地将眸光抬起,看到床边立着一人。那人长身玉立,青衣玄铠,面色如玉,星眸流转,眉飞入鬓。手里端着一碗水。
清浅闭了下眼睛,她觉得自己是眼睛花了,再睁开眼,四周依然不是熟悉的一切,床边的那个人转身走向桌边,将水碗放在桌上,他身上的玄甲碰撞发出金属的铿锵声。这是哪里?此时的头脑中,只有这一个问题。
清浅回想着一切,她记得山风清爽,记得那个女人愤怒的眼神,记得黄栎撕心裂肺的呼喊,但是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想起身,身体借助了胳膊的力量向上慢慢撑起,可是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低头看时,身上一身粗布麻衣,衣襟对掩处有暗红的血色,疼便是从那里传来。
自己受伤了,这个意念在脑海中形成的时候,她想的是也许是坠落途中挂到藤蔓树枝。可是却听那人又说:“这一箭伤的很重,你已经昏睡了七天,现在还很虚弱,要好好静养。”
清浅抬眼时,那男人正看向她,见她一脸迷茫的样子便开口说到。一边说一边向床边走来,伸手将清浅轻轻的扶住示意她躺下。
“这是哪里?”其实现在清浅最迷茫的还是自己身处何地。
“我的行营。”男人简短回答了她。
“那,你是谁?”清浅继续问。她不解,为何这个男人要这般装束。
男人停了一下,抬眸看了清浅一眼并没有答话。帮她盖好身上的薄毯之后转身向帐外走去。
“哎,你到底是谁?啊??????”清浅有些急,见男人不回答自己便急急的追问,忘记了身上的伤向着那人方向探起了身。这一下扯动了伤口,引起了一声痛呼。从来没有的一种慌乱占据了她的心,这到底是哪里,这又是怎样一个人?而自己到底又自处怎样的一个环境。
人总是对未知充满恐惧。
“不要乱动,伤口会裂开。”男人听到呼声回头,见清浅皱着眉头重重的摔回的床榻之上后立刻转身俯向床前,检查她身上的伤口。确认没有扯动伤口再次出血后,他轻轻的又将薄毯盖在清浅身上。
“东方烈”那人静静地看着清浅的表情。
“东方烈?”清浅喃喃自语,一脸迷茫。
“哦,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什么人,这里什么地方,我又怎么会在你这里,我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她忽地抬头,一口气问了许多,呼吸有些急促。但她的眼神更加急切,一瞬不瞬地看向东方烈,希求得到一个令她安心的答案。
东方烈看着她的表情,不禁皱皱眉。他不明白清浅为何会在听到他的名字时一脸茫然。
“这里离都良城三十里,七天前我在清梦山遇袭,是你正巧落在我的胸前替我挡了一箭,所以你现在是重伤在身,在我的行营里养伤。”东方烈颇有些耐心回答了她所有的问题,说完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清浅愣愣地看着他,回味着他话里的意思,那个人一脸淡漠地看着自己。而此时的清浅心里一片冰凉,所有的一切只告诉了她一个信息:她已经身处一个未知的空间,就是所谓的穿越。这是一个没有她的家人和朋友的世界,她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悲欢喜怒,妈,小哲,还有黄栎,那些未完成的责任,还有她这样消失后那个世界中混乱的一切。她能想见妈妈的眼泪,小哲伤心的样子,甚至黄栎那张本该阳光的笑脸会为这件事情乌云密布。想着这一切,心下一片清寂。
“药好了,这姑娘该醒了吧?”正在静默间,有人挑开帐帘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