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在一边说了许多喜语,一切停当才鱼贯而出。门被关上,并落了锁。
清浅听见门外落锁之声一惊,她自是不知还有这等规矩。一脸讶异地看向屋门。而东方烈却一副闲然姿态转身坐在椅子上,脸上还是一贯的清淡无波。
可是谁又能知道此时他心中的五味杂陈,自与清浅再次相见,他未与她说过一句话。他在等,等清浅对他解释,哪怕是谎言也好。
许久,清浅终于开口了:“那个,王爷,你看这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暖榻,你睡哪个?”
东方烈眼底闪过一丝惊异,他抬眸看她,只见她坐在床榻上,头上戴着沉重的凤冠,一身宽大的喜袍罩在纤细的身上,此时已有疲色尽显得弱不胜衣,一身倦意了。
“你没有什么别的话要对本王说么?”东方烈终于开口。
“应该说什么,我觉得现在最要紧的是睡觉的问题。”清浅扯扯身上的喜服,已有不耐。
“你难道不知结了婚的夫妻是要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吗?”东方烈忽然来了兴致。心底深处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在胸中盘恒。
“这个,我觉得我们还不是很熟,就这样睡在一起不大好吧。”清浅皱着眉说,“我们先多了解一下以后再说。”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一样,眸子闪了一道兴奋的光芒。
“不熟?”东方烈侧目,忽然起身向门口走去,“既然不熟我看还是各睡各的比较好。”说着双手一震,那门应声而开。他丝毫未做停留,开门扬长而去。
清浅呆愣当场,那一掌,那门,她提着裙子跑到门口,却见门锁已经落地,锁栓弹出,门却完好无损。拾起那把锁,清浅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工夫啊!”反手关门折回身对着妆镜三下五除二将一身的钗环卸去,再除去喜服,内里一件淡粉的中衣,些时才觉轻松无比。
她转身上床,忽觉头有些微微的疼,只一瞬就好了。
本来很累,长途跋涉之疲累还未消尽又折腾这新婚大典,身体似乎有些吃不消。她伸手合衣却不意触到胸前的伤口,父皇说那是她几年前狩猎时不慎被伤,现在已经痊愈。可是此时她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尤其是东方烈那清冷的目光,他淡淡的问她那句话的时候那个神情,心中某个地方似乎被刺了一下。
本来相当疲倦可是此时却毫无睡意,她想起刚才二人相对面坐时,东方烈确实像是在等她说些什么,而她却只慌乱于要与一个陌生男子同榻而眠的恐惧。
是啊,她像是要有话说,可是要说什么呢,心中郁结着一堆情绪,那不是今天开始的,是从那幽深的大殿之中就开始。似有许多话要说,要问,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清浅苦恼的皱着眉,一翻身,窗外半弯明月的光辉洒在地上,透过窗棂,她看到天上的一弯新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而此时的东方烈亦未曾安眠,他一身红衣广袖立于冷月清辉之下,他亦想着清浅的神情。
此时,其实近在咫尺却如同隔了千沟万壑,谁也不知如何走向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