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低回,宜澜苑中不时有笑声传出。
“王妃你莫要摔下来。”有小丫头惊叫的声音。
“瞧把你吓的,不登高怎知天下观。这树顶的花朵又大又肥,你们在下面可是看不到的。”是清浅明朗的声音传来,随即一串笑声。
东方烈走进宜澜苑时正看到清浅攀在树上,伸手够一朵远处的梅花,一身素白的衣裙,全然不是那一日见时的艳丽明媚,脸色依然苍白却是笑意满面,映着红梅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树下的众人皆仰头看着树上的清浅,没有人注意到东方烈的到来。倒是清浅摘到花后一低头见东方烈站在树上仰头看她。
“王爷!”她硬着头皮叫了一声,手里拈着花。树下托着蓝子的沫儿还在仰头等着她扔下来。一听见她叫吓得赶紧扔下花篮转身下拜,这一下花落了一地。
“沫儿!”清浅一惊,心中有些懊恼,这一分神却不小心踩空了树枝,整个人眼看落了下来。
梅树不高可是若摔在地上也着实够她受的,东方烈身形急动瞬间已到树下,一伸手接住她下落的身体,未及清浅反应单手一顺已将她放到地上。可是这一放东方烈也是存了惩罚的心思,清浅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王妃小心。”锦绣惊叫起身奔到近前一把扶住。
清浅瞪了东方烈一眼,却又无法发作。低头一见满地落花心轻叹了一口气“白忙了半天。”
“沫儿,将这没弄脏的都收好。”小丫头还在刚才的惊吓之中,被清浅这一叫立刻蹲下身去拾了篮子,其余的人打扫落花。
清浅看向东方烈,“王爷来此何事?”
“不是弄了梅花雪水么,来喝你一杯茶。”东方烈负手向屋内走去。清浅唇角微扬,跟在后面,一面对锦绣说,“去把我们贮的雪水拿来,给王爷烹茶。”
自从锦绣来到宜澜苑,清浅觉得与她份外投缘,倒是比从小跟着自己的碧荷更加亲近。诸多事宜皆锦绣代劳,慢慢取代碧荷原来的地位。
屋内摆设简单,静室之中一床一榻,临窗处摆了一张琴台,一柄古琴静置于上。
清浅见他坐下,面上无波,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心中不禁腹诽了一下,挂上微笑说道:“王爷小坐,我去煮茶。”
东方烈点头,却见桌上放着一本书,随手打开却是一本医书。那书竟是清浅当时在军中所阅之书,上面还有她当时的做注。手指微微停顿一下,继而又翻了几页。后面显然是清浅新做的一些注解,那字体与从前一般无二。
一阵低回的梅香传来,清浅已走至近前,见他正翻阅那本医书,淡淡一笑道:“前几日觉得闷,锦绣便找来一些书给我看。索性无事就翻了翻,却很对我脾性。”说着将茶放在东方烈面前。继续说道:“她说这本书是王爷从前身边的一个朋友所有,我也看了上面做的注解,说来也怪竟与我的字有几分相似呢。”
东方烈合上书抬眼看她,却见她一副认真的神情毫不做作。端了茶抿了口道:“嗯,我那朋友从前酷爱读书,常常手不释卷废寝忘食。你若喜欢看那改日便叫锦绣将她从前的那些书都给你送过来。”
“如此甚好,省得我整日无事可做。”清浅一笑,坐在东方烈的对面,随手翻弄那书页。
“我已经记不起我从前都读过什么书了,好在这些字并没有忘记。也许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吧。”她低低的说道。
东方烈握着茶杯的手一紧,“你记不起从前的事情了?”他声音低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