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记得了,所有的人,连同我自己我都不记得了。”清浅苦笑了一下。谁能知道她内心的痛苦,茫然四顾皆不相识的孤独感,连自我都不能肯定的寂寞又有谁能明白。而如今她又肩负着一个使命,她几乎总是忘记自己是都良公主的事实,忘记父皇的嘱托。
东方烈看向她,手紧捏着茶杯。清浅此时的神色有几分凄苦,那是在军中第一次见她时有过的一种神情。
“也许有人能帮你。”东方烈淡淡地说,情绪无波无澜。
“真的?”清浅忽然眼睛一亮。
“不妨一试。”东方烈饮心杯中的茶水起身,“我还有公事处理,先走了。”
“唉,那什么时候能帮我找回记忆?”清浅见他起身急问道。
“别急,用不了多久。”东方烈回头看她。
清浅对上他漆黑的双眸,那如渊潭般深遂的眼底此时情绪暗藏,不能被别人捕捉。她垂下眼睑,不再多言。
她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相信他,新婚的时候那般无状地破门面去,一个多月来的不闻不问,如今只这一句话,她竟觉得如此安心。他说“别急。”那样安定的语气,让她莫名的安静下来,心中升起了无尽的希望,而这希望完全来自于他,一句话,一个眼神,仅此而已。
东方烈离去,清浅呆坐在那里很久,碧荷唤她她竟充耳未闻。
“王妃!”碧荷上前轻轻摇了一下她。清浅这才警过来。
“什么事?”清抬眸问她。
“您已经呆坐很久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碧荷问。
“没事,想事情入神了。”说着站起来,忽觉一阵晕眩。
碧荷见状赶忙扶住,“王妃!”
“无妨,起得有些猛了。”清缓了一下,压住那阵眩晕感。
“公主,别忘了王上的嘱托,那个东方烈你要防范着才行。”碧荷借搀扶的机会在她耳边轻声地说。
清浅眸光一凛看向她,却见她已经低下头并未看自己。自从锦绣来此之后,大多时候是二人同在,碧荷很少再如从前提点自己了,今天东方烈小坐清浅自知失态,却不想她提醒了这么一句,一种反感涌上心头。看了她一眼冷声说道:“本公主做事何须你来置喙。”
碧荷低头依然恭顺地扶着她并向榻上走去,又低声说道:“公主,你是都良的公主,不是天阙的王妃,都良才是你真正的家。”
清浅冷笑,“碧荷,你是不是想家了?”
“公主,你这是何意?”碧荷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清浅。
清浅微笑,并不说话,款款向榻前走去,只留给碧荷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