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之中白日里的晴好没有一直延续到天黑,刚刚上灯之后漆黑寒冷的春雨就已经淋淋不断的下了起来,房前屋后殿上廊下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片。红绸灯笼泛出微弱的光,勉强的撑开一片迷蒙的光。
沁人心底的寒冷并不是仅仅来自于这早春的夜雨之中,更是有白日凭空而起的变幻风云。
卓吟风自归义坊得了旨意之后回来剥了朝服,裹着璞头和一身的家常紫衣还未来得及细细的思量这一日的风云是自何处而起,就被太子的一道急令给诏去了东宫。
南宫侯府里只留下了芊芊和瑾瑜,瑾瑜是文职官员,只是整理卷宗,对于案情不会有太多的涉足,天色已晚他自是留在府中照顾着芊芊。
芊芊白日里将归义坊前的一系列的变化看在了眼里,勉强支撑着皇帝离去的时候几乎昏了过去,卓吟风顾上芊芊,只是招呼了瑾瑜好生的看着芊芊,就匆匆离去先顾着自己了。
此时的厢房之内静谧的空气之中只有窗外寒冷的夜雨敲打着屋檐,一声一声寂寞的循环上好的苏合香乳白青烟自团云鎏金香炉之中缓缓而起,张开的网像是一只温柔的手轻轻的抚在芊芊的身上。
芊芊拢着深蓝色闪缎锦被严严实实的将自己包裹起来,只留了一个头在外面,一把青丝散开,覆在她雪白的面上,褪去黛色的长眉紧紧的蹙在一起,两眼空洞无神的落在面前的锦被上。
那锦被上绣着夕颜花,上好的金丝绣线在几盏烛火的照射下无力的散发最后几乎是透支的光芒。
瑾瑜坐在软塌旁,只是用温柔深情的眼注视着芊芊,他想用自己的安定和从容给芊芊一点安慰,告诉她还有他在,但是芊芊却视若无睹,只是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像一尊泥胎木偶没有一点回应。
“喝口茶吧!”瑾瑜无奈只有起身从桌上倒了一杯热茶递到芊芊面前。
芊芊如同黑羽一般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手却不肯从锦被之中伸出来,瑾瑜柔声的说道:“有话你可以跟我说!”
“文熙哥哥!”芊芊往日里如同锦缎一般柔润的红唇干的没有一点的光泽,就连血色都褪去,衬着她一张雪白的脸,如同大病初愈一般,声音低的瑾瑜几乎听不到。
“是你做的吧!”芊芊抬起头眼神里有难忍的哀痛呼之欲出,“吏部尚书倒了,我爹今日虽然暂时避了过去,但是最后肯定都是逃不过去的,你们肯定是还有更大的目标,所以今日没有把我爹当场扳倒!”
“芊芊你一定要问这么多吗?”瑾瑜伸手想从被子里握住芊芊的手,但是指尖碰触的那一下芊芊如同被刀扎一般立马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