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雪眼中一闪,“妹妹,我们真的没有收到什么信,是不是漠北偏远,路上出了什么事,还是信出了什么问题?”
见她上前,碧涵忙挪了一下脚步,挡在了苏朝面前。苏明雪在京中的风评一贯不好,如今朝朝大着肚子,若是被她推了一下可不是小事。
苏朝站的久了,腰酸的厉害。她越发的不耐烦了,“你们有事便说,无事别耽误我做生意。”早知今日他们回来,她便不开铺子了,晦气。
苏明雪看了苏正绗与朱榕一眼,忙道,“妹妹,我们这次来,是接你回家同朱榕成亲的。”她看着朱榕,满脸柔情,“他等了你十几年,一直未娶,正妻的位置给你留着呢?”
苏朝越发觉得他们既可笑又有病,“我以为你嫁给他了。”她对着朱榕一扬下巴,“怎么,苏明雪没嫁给你?是瞧不上你父亲干了一辈子只是四品官,还是瞧不上你连个功名都没有?”她与朱榕没什么感情,只是年少时,母亲告诉她,这是她的未婚夫,她才会同他有接触。
朱榕脸色一变,“苏明朝,你不要得寸进尺……”
苏朝推开碧涵,向前一步。“我已经成亲了。”她挺了挺肚子,又将遥、光唤到身边,“我不仅成亲了,孩子都有了四个。”十年对她不闻不问,如今倒是想起她了,若是没有目的,她是怎么都不信。还是朱榕如此自信,她会非他不嫁,等他十年?
苏正绗与朱榕脸色大变,她隆起的肚子,与她相像的孩子,恍如一把锋利的刀。朱榕眼中蒙上一丝黯然,便是苏正绗,也多了一丝伤感,不曾察觉的黯然伤怀。
“妹妹!”苏明雪看着两个男人,在他们神色变时飞快道,“妹妹,婚姻大事,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无媒苟合!你便是要报复我们,也不能如此糟蹋自己阿。”她拿着帕子,轻蘸着不存在的眼泪。
黯然与伤怀变成了愤怒,苏正绗怒道,“苏明朝,你果然本性恶劣,不受教导。”他伸手便要拉她,却被阿朱挡下。
苏正绗正要斥骂,宁安走来,“虽无父母之命,却有我的担保,难道我保举的姻缘,比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她淡淡扫向苏明雪,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厌恶,“还是说,你见不得苏朝过的比你好?”
碧涵与苏朝觉得宁安话中有话,却没有问。苏明雪见到她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不知何时去了店外的蓝姑姑一脚踢倒了。“见到王妃不跪,你好大的胆子。”
苏明雪跪拜后,泣声道,“原来摄政王妃与我朝朝妹妹相熟,难怪难怪……”
宁安厌恶的很,直接出声打断她的话。“你不用装模做样,我厌恶你并非因为我与苏朝相熟,而是因为你心胸狭窄,为人恶毒又淫荡下贱。你以为宇文一族远在陇南区你与人私通之事便传不出了吗?你以为宇文一族入则为相,出则为将,重脸面便定会咽下这个哑巴亏吗?还是你以为宇文一族似苏氏、朱氏这般呆傻,不知去查你从前之事,不知你带在身边的孩子非你亲生而是从人伢子手中买来,不知你小小年龄生来淫荡低贱,诸人不挑,多次有孕,多次堕胎,早就毁了身体不能生育?”
苏明雪脸上青紫变换,苏正绗与朱榕先是震惊,随后便是不信,怒视着宁安。
宁安倒也不恼,“苏朝所涉的案子,定国的驸马正在查,如今已经找到了证据,事关苏明雪,刑部自然要好好查查她的过往,以上我所言,字字句句均是真,若是你们不信,大可自己去查。”只是不懂他们这等眼盲心盲之人,能查到什么。
傍晚,肃宁回来,宁安没说什么,倒是想想,拉着他絮絮了半天,她还小,有时说不清楚,越说越乱,说的他听不明白,却又不得不点头附和,生怕他的小女儿气恼了。
肃宁抱起想想,让她坐到自己腿上。“苏正绗与朱榕来了?”他问宁安。
宁安点头,装了一碗汤给他。肃宁喝了一口汤,满嘴浓厚的药味,他微微拧眉,“他们是京官,无令不得离京。”眉峰缓缓紧凑,“这是什么汤?”药味中隐隐腥臊,难喝的很。
“枸杞肉苁蓉羊肾汤。”
肃宁抬头扫了蓝姑姑一眼,蓝姑姑道,“青舅爷寄来的方子,倒都是好东西,可强壮王妃的身子骨。”只是这味当真不太好闻,王妃尝了一口就再也不肯喝了。
肃宁点头,“青儿这些年一直研究医方,颇有天赋,娘还曾笑言腰收他为徒。”虽最终未收徒,却也将自己的一些心得札记,写的书给了他。他看着宁安无奈道,“你又不喝给我喝。”
“我问姑姑了,你也能喝。”
肃宁将碗推到一旁,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我可不需要壮阳。”羊肾、枸杞、肉苁蓉均是有壮阳功效的药材,她虚寒虚热,喝了倒是能强健身子骨,他喝了,只会躁动难安。
“你不喝就浪费了,青儿研究了好久的方子。”
肃宁听她这么说,有些哭笑不得。“青儿费心研究的方子,是给你吃的,又不是给我吃的。”青儿可没多喜欢他。
蓝姑姑道,“炖的不多,王爷王妃一人一碗便没了。”
宁安摇头,“我不喝。”
肃宁将剩下的一些汤倒出,端着碗送到她唇边,“喝了,别逼我捏你鼻子。”禾苗幼时生病,不肯喝药,便是被他捏着鼻子硬灌下去。当时宁安看着心疼,他还曾笑言,要是她不乖乖吃药,他也对她这般。“你知道我做的出来的。”
宁安鼓起脸,不情不愿的就着他的手喝下汤。喝完后忙夹了一筷子麻酱鸡丝,压下隐隐冲上的腥臊味。
肃宁含着笑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