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方峻不自在地跟在三人身后,听着朱照月和梁叔元喋喋不休地在何婉华耳旁说话。
舞会开始了。
席重岳的眼风向席方峻扫了过来。
席方峻只好走向何婉华,对上那双小鹿般灵动的眼睛时,一下子紧张起来,何婉华正欲说什么,席方峻陡然转向朱照月,“你不是要跳舞吗?走吧走吧!”
他牵起朱照月的手,却被甩开,“哼,刚刚谁说不爱和我跳的!”
朱照月说完,几步跑向席重岳,将席重岳拉到舞池中去。
梁叔元眼睛一转,对婉华道,“何小姐我们去跳呗~”他说着做了一个彬彬有礼的请的姿势。
何婉华手搭到梁叔元的手心,随着他在舞池旋转。
她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穿着白色的流光溢彩的晚礼服,在巨大的水晶枝形吊灯下,像最轻盈的蝴蝶一样翩然旋转。
“傻小子!我女儿美不美!哈哈哈!”
何富春突然手搭到席方峻肩膀上,席方峻方才意识到自己再次失态。
“美~极美~眼星照溪澈,翩然若蝶飞~”席方峻笑道。
“席重岳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竟然跟小姑娘跳舞~”
何富春看着舞池里陪着朱照月跳舞,有说有笑的席重岳骂道。
“何叔……”席方峻一时无语。
“怎么,骂你老爹不高兴了~哈哈哈~你知道吗?你老爹让我们来劝劝你,不要想着跑去当兵了~”
席方峻转身回酒桌,倒了杯酒给何富春,然后自己又满上一杯。
“何叔,父亲你们年轻时,正值日寇侵袭,舍下家业,毅然投入战争。支持我当兵的,就是你们年轻时的这股豪气!干了!”
当的一声,席方峻跟何富春喝了一杯。
何富春喝完继续道,“为国我们父辈已经尽力,当前战事已停,当兴经济。
你替你老爹把手底的家业发扬光大,就是另一种形式的为国效力~”
“父亲在家常吟诵,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席方峻说完又敬了何富春一杯,“敬前辈!”
“可是现在没有国危若累卵~”何富春同他干杯。
席方峻喝完又倒酒,然后露出虎牙笑来,“国边仍需戍士卫!”
“你父亲怕你出事~”何富春喝下酒,表情严肃下来,“你父亲死生沙场无所谓,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席方峻摇摇头,“不用怕,现在没有国危若累卵,命会在的~”
“嗬!咱俩交换台词劝了是吧!”
“哪里~何叔您说得在理的话我都听在耳里~”席方峻继续倒酒。
“跟我们老东西逞酒能,你简直找死~”何富春又喝下一杯,然后他看着舞池里旋转的婉华,“明天陪婉华去山上玩吧~”
“爬山那么累,往山上跑干什么——”
席方峻话未说完,又被一脚结实地踹到身后,桌上的酒杯一下子被他碰翻在地,清脆地碎裂一地。
席方峻回头,撞上自家父亲的黑脸。
何婉华在旁边沉默地看着他狼狈尴尬的样子。
席方峻龇开虎牙对何婉华一笑,“爬不动,我背你~”
舞会结束,凌光天开车来接何婉华回家,何富春却要和几个老友继续聊天。
何婉华一上车,赶紧脱了鞋,“疼死了~”
凌光天看着一秒没了大家小姐优雅矜持模样的何婉华笑了笑,“小姐,穿了一天的高跟鞋,很难受吧~”
“我心里更难受,碰到一个瞧不起人的白痴!”何婉华抱怨道。
“瞧不起小姐吗?”凌光天问。
“席家的小子,说冠第一美人的通常没好下场,连带着喜欢我的人也会跟着倒霉。”
“一听就是纨绔轻浮的公子哥,小姐不要理会他!”
“嗯!还是阿天最好!要我说,阿天如果生在有钱人家,一定要比这些公子哥更强!”
“小姐你太抬举我了!”
“哪有!阿天又英俊,做事又踏实!不像那个席方峻,眼高于顶,什么都没干,就想跑出去匡扶社稷的样子!简直傻死了!”
“小姐,我跟你说个笑话。说明朝有个太监,等到权势熏天的时候,不知道还能干什么满足自己的欲望,于是他带着皇帝和举国精锐去打仗,结果~”
“结果呢?”婉华扒着车椅,从后面看凌光天,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向凌光天袭来。
凌光天回头,对上婉华漆黑的眼瞳,白皙映雪的脸庞,还有在微弱光线里闪着光泽的唇彩。
他匆匆回过头去,看着前方,“结果大军被蒙古在一个小城袭击了,丢兵弃甲,皇帝也沦落为战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