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部分内容可能引起不适，请谨慎观看　　十一、蛋炒饭　　　　01　　江澄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在看这个老伯做蛋炒饭了。　　　　一勺热油滚进锅中，蛋液加了盐和几滴酱油，明黄色的甚是好看，沿着锅心一倒，呲地鼓起白边。　　　　然后一盆剩饭就被倒进铁锅，搅和起来。　　　　啧。真粗糙。　　江澄心想，你做的时候全然不是这样的。油要炸过鲜虾和肉，带着香味下锅。米饭是刚刚炊熟的，决不是几个时辰前的冷饭。夹在其中的绿色，不是油腻腻的葱花，是新鲜嫩绿的青豆。先蒸的绵软，在冷水一收，翠绿翠绿的。还有挑掉背线的虾仁，颜色又好，口感尤佳。　　　　油也绝不多放，炒饭吃完，盘底是不剩油星的。　　　　想到这里，江澄不由得开始怀念你做的菜。　　倒不是说他觉得女人就应当是要做菜的，他阿娘做菜就不怎么好吃。　　当然，像阿姐那样朴实的、原汁原味的汤也就够好了。　　　　可每每吃你做的饭，就是很满足。一开始的时候，他会想，这么精细又花俏的吃食，是会消灭人的心志的。君子能人，不能耽溺这样精致的口腹之欲。　　可越是年岁累加，他越是能够感觉到。　　会把所有的小心揣在一个碗、一个盘里。寒凉时候的四物羊肉汤，炎炎夏日的金线莲排骨。　　收敛之时的酸甜糕点，积食之时的全桌青素。　　　　他的近况，从来都可以在饭碗茶盅里找到。　　　　吃着无论怎样的东西，都仿佛心肝被捧在掌上，温柔的将要化掉。　　　　“诶这位大侠，您的饭。”　　　　被着“大侠”之称惊到的江澄下意识地打量了一番自己，不禁苦笑。　　　　江家是游侠出身，而他，到了家门不幸之时，才仅仅是外表像个游侠。　　　　02　　没想到江澄回来的这么快，你慌忙打断了术法。倚靠在桌上佯装无事发生，闭目养神。　　　　江澄把带回来的饭分在碗中。　　　　“诶……蛋炒饭啊。”你拖长了音。　　　　“怎么？你有忌口的吗？”江澄思索起来，不会有人忌口鸡蛋的吧。　　　　“啊，不是。我只是在想啊，您不是不喜欢蛋炒饭吗？”　　　　——江澄倒是记起来年少之时，很臭屁的说了几句类似于君子就不应该讲究吃食的话。现在一想实在是分外尴尬。　　　　“没有。”江澄否认道，“吃吧。”　　　　你埋头扒拉起来，把热腾腾的吃食塞进腹中，一边含混的说话：“对了，少爷，能拜托您一件事情吗。”　　　　“何事。”　　　　准备好的谎言说起来如同真话，你一边咀嚼油腻的鸡蛋，一边口齿不清：“我最近练到一个坎，总也上不去，您帮我守关如何？”　　　　“……”江澄停了筷子：“蛊术也要炼气的吗？”　　　　“呃……不炼气结丹，形容起来有点难，反正就是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您在门外帮我守着些，不要让人或事物惊扰了就行。”　　　　江澄略一思忖，道：“门外太显眼，我在门内给你守吧。”　　你道：“不行不行，门内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　　　　“我脱衣服的。”　　　　——噗。　　江澄差点喷出嘴里的米饭，耳尖爆红。　　　　“练什么东西还脱衣服的？？？！”　　　　你给他好说歹说胡乱解释，最后道：“行！你要不信，看着我练也行！我不怕你看。”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门外守着。”江澄妥协。　　　　此番白日里见你穿着一般少女的衣服，虽则不十分美艳。但身量修长，眉眼灵动。随着步态摇动的钗穗曾经勾走了他半个时辰的视线。　　　　这回子忽然又说了什么没羞没臊的话，这守关怕是要心烦意乱。　　　　江澄死死压住眼前虚幻的画面，拉长了呼吸。　　　　——到底是谁在过关渡劫啊。　　　　03　　　　……你当然不是要炼气。　　　　江澄合上门站在门外的时候，你的目的就已然达到。　　只要他不随便进来，也不让人随便打扰。你就可以安心的施展术法。把自己的意识，附在毒虫之上，潜进温家宅院，杀死江婉。　　　　你看着门上纸映出江澄的部□□影，合上了眼捻诀。　　　　04　　一只黑身白足的蜘蛛攀上了窗棂。　　　　你用蜘蛛的听觉，感受到的却是奇怪的声响。　　有些放荡的笑容，却都是一群男人的声音。　　　　你悄摸摸捅破了窗纸，瞧见了室内。　　　　不进还好，一进去，便是扑鼻而来的异香。——当然，蜘蛛的鼻子在哪你也不太懂，只是感觉到了这股味道。　　　　——催情香、还有类似石楠花①的味道。　　　　你顿时心底生出一股厌恶。　　　　爬进烛台之后的书架子，你偷偷往外看。　　　　没看还好，一看差点让你吐出来——如果蜘蛛能呕吐的话。　　　　七八个赤条条的男人和一个在地上扭动腰身挣扎的女子。　　你一眼认出那便是江婉。　　　　她的手指为了不能书写，已经全部消失。她的嗓子为了不能求救已经用药迷蒙。　　她睁着眼不断的挣扎，满脸的泪痕，睁着的眼里布满血丝，眼眶红红。　　头发散乱着，身上满是被凌虐的痕迹。　　　　其中一老汉头发都花白了，却满面红光，腆着大肚，赘肉垂下，抓着她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捞起，摁在那物件前逼着吞吐。　　　　而为了感受到快感，规避疼痛。她连万一硌伤的意外都不会发生。　　　　你看的很清楚，江婉的嘴里，是没有牙齿的。　　无怪江婉最近经常抱病不出，江楼还说她得了好夫婿，连家信都不写。江婉怎么可能写的出来，发的出声？　　　　他们在笑。　　　　“你说，为什么一个女人只有三张嘴呢，要多一些，大家一起寻乐子，岂不美哉？”　　　　“哈哈哈哈，三哥说得对。”　　　　你知道江婉做侍妾，肯定不如正妻舒坦。却万万没想到如此。　　那可是一个大家闺秀。　　一个已经比很多女子都要好上许多的条件。　　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仅供肮脏之人轮□□‖辱。　　　　你浑身颤抖，瞧见江婉的目光。　　早就已经暗沉沉的毫无生机　　她的双手已经无法握刀，平日里估计以头抢地求死也不得。　　　　……女子本弱。　　这就是你原本想要杀掉的无辜女子。　　现在她正好求死了，你却一点也没有办法高兴起来。　　　　你缓缓地接近，从地缝里咬上了她的足尖。　　　　——谢谢。　　　　那灵说道。　　　　……你眼前一黑。　　　　05　　那蜘蛛估计是混乱中被人踩死，让你强行回魂。　　　　一口气忽然窜上心口，你猛地吐了一地。　　　　动静太大，江澄马上开了门进来，一眼没疑惑道你身上并未光裸，而是瞧见地上的一滩……蛋炒饭。　　　　江澄皱眉扶你道：“喂有这么难吃么，你也太夸——”　　　　话头在看到你几乎憋红了的眼眶时生生掐住，转而手忙脚乱一手抚着你的背给你顺气，一边顾不得脏，扶着几乎脱力的你不栽进那堆呕吐物里。　　　　“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混杂着胃液的食物残渣混着酸气，闻得真让人恶心。　　下垂的肥肉，发黑的性‖『器　　恶心到你都压不住想吐的欲望，胃部和食道叫嚣着要把一切都吐干净。　　　　江婉的身体，温家人的笑容依然在你眼前晃荡。赤条条的，笑嘻嘻的，狰狞又怪诞，油腻又腥臭。　　被分开的双腿，滴落的酥油，燃烧的烛火。　　惨叫和猥琐的笑容一下一下锯着你的神经。　　　　晕头转向中，你眼角就是江澄的衣边。你拿绵软无力的胳膊想要顶开他：“别过来……脏。”　　　　——脏。　　——我脏。　　在永芳那日曾经被摸过的大腿，伸入衣领的糙手。　　好像在目睹那幕之后变得更加恶心。　　　　江澄施力把你扶到凳上，你经一折腾，复又翻江倒海。　　到底是吐了江澄一身。　　　　不过你没吃什么东西，呕出来的也都只剩清稀的液体。不知是胆汁还是胃液，总之也不是什么洁净的东西。　　　　“对不起，我——”　　　　你猛然捂住唇又吐，江澄仍然在一下一下顺着你的背。　　　　“抱歉……”你虚虚道。　　　　“别说了。”江澄一手去拿桌上的水壶给你倒水，“顺个口吧。”　　　　“……对不起。”　　　　“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爱道歉。”江澄嫌弃道。　　　　你翕动着嘴唇，也没有去接他递过来的水。　　　　“别碰我！”你不知为何忽然高声吼了一句，两行泪水随之落下。　　双目圆睁，布满血丝。　　你是个普通的习武之人，这一掌没有灵力，瑟瑟发抖的你劲力也不大，但却猛地震的江澄心尖发颤。　　　　在他的印象里，你是一个从来不会拒绝的人。　　胆小而且孱弱。　　　　你甚至挑着装食物的担子都会心闷气短，但却从来没有过一句关于重活的怨言。你带着扁担起来扁担的瞬间脖颈涨的通红，摇摇晃晃举步维艰，也从来没有向人期许过帮助。　　　　他原以为，至少他是不一样的。　　　　可你却把他推了出去。　　　　注释：①石楠花：开花的味道像，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