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恙进来时,就见方期他们四人围坐一桌,好整以暇的等着这局的庄家杨明阳出牌。
何曦面带微笑,耐心的等着杨明阳出牌,徐琏瞧着就不怀好意,虽未催促,整个人却松懒的靠在椅子上,手放在桌面上,拿着牌,轻轻的敲打,漫不经心的模样,让杨明阳拿着牌子的手一紧,额头都有微微沁汗,抬眸看了一眼场上的三人,看了一下三人面前摆着的两吊,又看一眼自己的排面,甚是紧张。
到目前为止,不过半炷香,他就连输了六把了。把把点炮,一炮三响。
虽说,一把一贯不算多,但这么个输下去,不是显得他一点技术都没有?
杨明阳瞄了一眼徐琏,再看手中的牌,最终打了一张花色小牌。
“三条。”
“清一色一条龙。”
“边三条。”
“独章。”
......
三条落桌,三方倒牌。
看着眼前这副场景,杨明阳有种怅然的落地感——果然如此。
认命的,乖乖的将三颗珠子推到徐琏他们面前。
“又输了?”
安夭凑过去,就见杨明阳给珠子的动作,有些无奈出声,安慰道:“再接再厉。”
杨明阳搓洗牌的动作一顿,欲哭无泪,再接再厉的输下去嘛?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技术这么差,运气这么衰过。
安夭站在杨明阳身后,瞪了一眼徐琏。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这堂哥是在联合何曦方期,欺负戏耍杨明阳呢!
徐琏偏头,耸肩,摆手,做无辜状。
打叶子牌,本就凭的是技术和运气,他自己不行,怪谁呀?
他还没嫌弃他这样打着没意思呢!
哼!
见此,安夭有些气愤,却又拿他这个堂哥无可奈何,只得拍拍杨明阳的肩,让她起来换个人玩。
大家洗牌的动作一顿,都看向了后来进来的虞恙和蒲韦。
徐琏问:“你们俩,谁来?”
话虽如此,眼神其实却是看向的蒲韦。
他与虞恙,还是切磋过这两把,觉得她打牌,嗯,怎么说呢?太见好就收了。
一般有教了,不管是点炮,还是自摸,只要遇到了,就先走了。
真的是让他们这些喜欢做大做强的人很扫兴,一本万利的赢三家嘛,才有意思,蝇头小利,总归是差了一点。
蒲韦看向了虞恙,对于徐琏的目光熟视无睹,他对于打叶子牌的这种带有赌博性质的娱乐活动,只向来避而远之的。
一来,缺少本钱。
二来,浪费时间。
三来,没啥兴趣。
虞恙收到蒲韦的目光,了解到他目光里的意思,知道他是不想参与,让她赶紧给推了,或者自己赶紧上,就欲开口,却被徐琏打断:“蒲郎君连打个叶子牌都要问虞女君的意见,真是亲厚得让我们羡慕呢。”
这是明夸暗贬的,说蒲韦没主见呢。
蒲韦充而不闻,面无表情。
徐琏继续道:“本就是放松娱乐,图一乐呵,打发时间。蔡女君难道是怕我们吃了蒲郎君不成?”
“蒲郎君放宽心,只是见你面精目明,想与你切磋一二,交个朋友。”
“虞女君不会这么小气吧?”
徐琏说的话都像是风一样,只是从蒲韦的耳边刮过,没有激起他的半分涟漪,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徐琏有些懊恼,这蒲韦不是在装聋卖哑吧,一个读书人会听不来这些暗语讥讽?
倒真是沉得住气。
如此,徐琏也不强求了。
看来蒲韦的自主权还是在虞恙这啊,这么听话,难怪虞恙会不愿意同方家的婚事。
徐琏把矛头转向了虞恙,看能不能再探出一点什么来?毕竟这虞女君可是藏山不露水的,不知深浅。
“徐副尉真是会开玩笑,蒲郎只是不善其道,不善言辞,怕败了大家兴致,希望我跟大家解释一二而已。”面对徐琏的针对,虞恙上前微微一笑,“如果大家不嫌弃,我来陪大家玩几把,图一乐呵。”
“你......”
“哼!堂哥你们就是嫌弃我不会打牌,才让我下去的。如果蒲郎君能来,那我也要来!咱们四个轮着来!”
徐琏意味不明的话被突然插嘴的安夭,哽在了嘴边。
看着安夭双手叉腰,朝着虞恙、蒲韦、她自己和杨明阳三四人,虚空一指的动作,徐琏就想站起身来,不玩了。
跟你玩儿?
又菜,又慢,又要悔牌,又要嚷嚷,还有可能炸胡,谁要跟你玩?!
跟杨明阳?
你们两人,好的到哪里去?都是小白,一眼都看的出来要打哪张牌!要和哪几张牌?赢了几把,真没挑战性!
跟虞恙?
又不是没玩过,有什么好玩的?
跟蒲韦?
现场就他一个没试过深浅的,那可不得拉过来好生的玩一玩。
让虞恙看看,选蒲韦不选方期,终究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哼!
“不是说在打叶子牌吗?干愣着看呀!”
徐琏正左右为难,就见蔡幂走了进来。
蔡秘进来扫了一眼站着的四人,看了一眼坐着的三人,见有一个位置空着,自顾自的上前拉过椅子坐下。
见此,杨明阳赶紧往后撤两步,站到虞恙的旁边。
徐琏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引得蔡幂一声轻笑:“四家有四家的乐趣,三家有三家的乐趣,何必强人所难?是吧,元廷?”
回的是徐琏的话,问的却是方期,看的却是虞恙。
方期瞧着蔡幂那副半身倚靠在椅子上,侧扭过身子,将手臂搭在椅背上问话的模样,眉头就忍不住一皱。
蔡幂这是在没事儿找事儿,恶意挑事儿?
故态复萌还是?
方七看着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虞恙,被蔡幂紧紧盯着,依旧面带微笑,镇定自若。至于他旁边的徐琏,则是左看右看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不,这副好戏的模样,其实只刚才撞见了,就一直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