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敏将这些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停下了脚步:“行了,陛下那儿缺人,你早些去吧。”
“是。”
蔡萱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了,小声应了两句,就让身旁随行的宫婢扶着她离开。
只是还没走两步,谢敏的声音又传来:“长夜漫漫,陛下贪玩,贵妃随行在侧,还是要规劝陛下早些休息,不要误了明日的宫宴。”
蔡萱的脚步一顿,侧过脸,扯出一抹笑:“妹妹自然省的。”
宫宴当日,当第一声钟响自高楼扩散,乐宣门大开,陆续有宴请的臣工家眷下马落轿,自羽林卫前交接手令,搜身检查后由宫婢带领着前往章华台落座。
晴雪日,荀芫禾和虞清早早的就沐浴焚香,穿戴整齐,只等虞恙收拾好就出发。
只是虞恙还在房里磨蹭,他们眼不见心不烦的选在邸院门口等她。
只是虞恙还没有等到,便先等到了武襄侯邸的人马。
马车停稳,田科跳下马车来见礼:“见过虞大人,虞夫人,小的田科,武襄侯邸的管事,来接送夫人入宫赴宴。”
“还算有心。”荀芫禾侧着身子睨了田科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等着吧。”
田科对于此话,露出两颗大门牙,亲切的抬手一招,随行马车的几位女婢连忙走到荀芫禾面前见礼,田科请示:“虞夫人可她们去夫人寝居伺候梳洗?”
“叶管家。”
荀芫禾唤了一声,叶管家点头看向那几位女婢,抬手示意,几人忙不迭地往邸院里面走。
田科见人进去了,将马车调转方向,停在了虞邸马车的后面,很识相的没有出来惹荀芫禾虞清的眼烦。
但这个时间段,出门赴宴的又不止虞家一家,不消多时,毗邻的邸院大门缓缓打开,走出的是盛装得体的祝家一行人。
为首的祝大人,见着虞清就扬声抬手打起招呼来:“虞大人,虞夫人,早啊~”
身后的祝家人也跟着礼貌的见礼。
虞清冷淡的点点头,应和一声:“祝大人,祝夫人,早。”
虞清一贯如此,祝大人笑笑便上了自家的马车,“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车帘放下,祝家的马车缓缓启程。
马车还未走出两尺,祝夫人便见祝予融身子半侧,探出头,是要往后面看什么,连忙伸手将她拉回来坐好,压低声音训斥:“干什么呢?”
祝予融缩了缩脖颈,小声回:“我就看看。”
“待会儿有你好看的,向你嫂子学着点。”祝夫人睨着眼扫了规矩端庄地坐在左侧的两个儿媳,“莫要心绪不定,毛燥失真。”
“哦。”
祝予融有些委屈,她只是想在自家门前看个热闹,怎么的也不被允许?
虞恙回虞邸有些时日了吧?
她要不要去赴宴?
是和虞清他们一起?
还是自个去?
亦或是武襄侯邸的人来接?
不管怎样,都不是刚才那副短暂的点头之交能够探寻到的,所以她才想借着窗帘的遮挡,偷瞄一二。
可惜什么没看到,还被母亲警告了一番,当下闭嘴乖巧了一路,直到下马入了宫,心情才慢慢的爽利起来。
而虞恙这边,有了过来帮忙的女婢的加入,侯夫人的吉服穿戴,总不至于让人手忙脚乱了。
虞恙瞧着镜子里珠光宝气,肃穆端庄地自己,侧过脸躲开了女婢手上的动作:“口脂就别上了。”
妆娘有些为难,不上口脂,夫人这幅画卷就缺少了点睛之笔,少了几分精神气。
但来时文嬷嬷说了,只要虞恙穿上吉服配饰,其他的都随她的心意。那她们这些做事的,自然是随主子的意了。
虞恙起身,通过立身镜看了一眼整体效果,再看一旁的沙漏,抬手,让观荷扶着她往门口走去。
还未走近,荀芫禾便已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走向她,拉着她的手臂,让她转了一圈,说了一嘴:“好看是真好看,稳重也是真稳重。”
虞恙大大方方的由着她打量,听她这话,不由得笑出声来:“那以后等父亲给你弄一套,我们一起稳重。”
“靠你?”
荀芫禾没好气的撇过脸看向虞清,虞清被她这么一看有些不自然的往旁边东张西望,就是不敢与荀芫禾对视,故作镇定的回来一句:“咳,争取,乞骸骨之前。”
一气三断,底气十分的不足。
不过荀芫禾也没指望他,看他也不过是顺了虞恙的话看他拿个态度而已。
朝廷的诰命吉服,岂非平常功勋可授?
像虞恙这种倚靠夫家功勋袭诰的,在上极世族里算稀奇,但也是在贵族的那一波算平常。
像他们这种寒门出身的氏族,是极少能位列三公宰辅,位极人臣恩及亲眷的。
就虞清那性子,能平安熬到退休她就要说一声无量天尊了,至于让他给她讨个诰命,算了吧,相比较要那些虚假的头衔,她还是想要一个完人。
“行了,快走吧,尽会耽误时间。”
荀芫禾端正心态,招来马车,让虞清赶紧上去,这个时间点赶去乐宣门,待会进宫的脚程可能都要全程驱步陈,才能趁着人多不打眼的时候入席,减少一些没必要的关注和闲谈。
虞恙抬步就要跟上,却见虞家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先驶开了一段距离,为后面侯邸的马车留出空隙。
田科驾驶着马车稳妥地停在虞恙面前,勤快的跑前跑后,为虞恙方便上车做足了功夫:“夫人,请~”
虞恙看着田科那笑靥如花的殷勤模样,再看自家先走的马车,以及自己这会儿身穿的吉服,哪里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小打小闹可以,该是正式场合需要注意分寸的地方,双方的颜面还是要顾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