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回厨房时,苏七叔与苏墨已经盛了饭菜去堂屋。
今夜月儿明,七月末,残月如钩,洒下淡淡的银辉。
甄苏坐在桌前,吃着绿豆粥,下着自制的冰糖泡菜。
前几日,苏七叔还与她打听方子,她便简要说了一遍,十个人做泡菜,会有十种不同的味道,因人而异,细节处各自领悟。
苏七叔道:“公子,我订了七月三十日五更时去岳阳府的船。”
甄苏道:“后日一早就要离开?”
今儿可是七月二十八,想她出来已经两个月了,转眼间在泰康镇便住了月余。
苏七叔道:“疏姑娘是去岳阳府的?”
“正是。”
“我订了三个人的上等船上客房,后日一早起身,明日处理好这里的事务。”
用罢暮食,苏墨再次抢着收拾碗筷,甄苏因他手上有伤,坚持没让。中午有炒菜,锅碗油腻,这次容易清洗多了。
三人在小院里纳凉,苏七叔与苏墨道:“朝廷第一批发了两万精兵,半月前又补充了一万兵力,兵部左侍郎、金吾卫副统领出动,朝廷想清除运河匪患。
洛阳大码头的王、刘两家互斗,先是刘家祸水东引,诬陷王家与江湖水匪勾结,互通消息为祸一方。官府本想拿了刘家家主与两位老太爷问话定罪,可刘家查到是被王家所陷害,勾通江湖绿林将王家给灭门了。
一夜之间,刘家除了十几个庶出子孙,嫡出一脉上至家主、老太爷,下至几岁的孩童全部夜逃失踪,现下不知去了何处。
朝廷大怒,将刘家庶出子孙降入军籍,发往北方。刘家家主、两位老太爷再刘家嫡脉五房的主子,有一个算一个全成了在逃钦犯。”
甄苏听到耳里,前世的时候没听说犯下这等大案,洛阳的王、刘两家把控着洛阳码头,且这两家也是大世族。
王家被灭门了,但还有在外地做官的子孙逃过一劫。
刘家逃了,当地百姓亲眼看到他们在近天明时分离开洛阳,当时家主说是远在蜀省的一个子孙要成亲,赶去吃喜酒,哪有吃喜酒的浩浩荡荡地举族去的。
甄苏觉得这事不简单,王家灭门,刘家被指为杀人真凶,恐怕是有人做局,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助朝廷收回船运码头的掌控权。
如果有人做成,朝廷是要下大力。
德治皇帝登基之初就想拿回运河码头的掌控权,也只夺回江南码头掌控权,那也是派兵镇守,死了不少人才拿下的,之后在江南、南方建立船舶司,充盈大齐朝国库。
王、刘两家俱是洛阳本地,又是当地世家,联姻了多少辈人,怎会一朝反目?王家陷害刘家背罪,刘家怒起灭了王家满门,刘家却在王家被灭之后逃出洛阳……
这是一个局,有心人早就布下的大棋,只等契机成熟,一举让洛出两大家族再无还击之力。
朝廷要天下人信,只要天下人信是刘家灭了王家,王家算计了刘家背负罪名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