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莘儿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后,她浑身是伤,衣服和皮肉粘在一起,一动就一阵钻心的疼。 这是一间狭小的房间,就一张木板床,别无他物。 她有些口渴的从床上爬下来,却一把摔倒在地上,干裂的双唇泛着一丝血红,她满头虚汗的从地上爬起来。接着,一瘸一拐的朝着房门走去。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裙的女人,头上梳着两把刷子,用一支简单的木钗盘在头上,大步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见里面的女人醒了,把手里的一瓶药粉顿时扔在地上,道:”既然醒了,也烦得我再叫,明天三更天起身,我会来寻你,去公子房间侍候。还有,进了这年府,可就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得按着规矩来。” 看那女人趾高气昂离去后,陈莘儿才一把蹲在地上,看着洒落一地的药粉,一点一点的把它用手抓起来。 药粉撒伤口上时真的好疼,陈莘儿强忍着眼泪,一点一点的抹在手上,脖子,腿上。后背她够不着,这药粉也不够,穿好衣服后,她这才慢腾腾的来到院子里,在井口吊起一桶水,就着喝了几大口,这才颤颤巍巍的回到房里,反趴着床上,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门口敲着她的房门,陈莘儿浑浑噩噩的从床上爬起,推开门,还是昨天那个女人。 她扫了陈莘儿一眼,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她道:”赶紧换下,也不知公子怎的非要你这女人服侍。” 陈莘儿低着头回房间换下这套和那女人一样的衣服,看到锁骨上的那个印记,她紧了紧拳头,随后开门跟在女人身后。 跟着她在转了两道走廊,路过一座假山后停在了一间屋外。 ”进去吧,别让公子久等。” 陈莘儿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一座浴池,热腾腾的雾气弥漫笼罩了整个房子。远远的,她看到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在水中,背对着她。 ”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 陈莘儿这才朝着浴池中间的走道朝男人走去,等离得近了,她才停下来。 ”本公子忘了,你是前陈的公主,怎么会懂得怎么伺候男人洗澡,还是本公子教教你吧。” 陈莘儿的腿突然被一只手抓住,接着她被往前一拉,直接从上面摔了下来。伤口见到水的一霎那,疼得她根本就没力气挣扎,喝了好几口水。 年桦见她在水底没起来,不由一把环着她的腰,把她拉到了自己面前。看着脸色苍白,不停呛水咳嗽的女人,心里顿时一阵烦闷,一把就把她扔上了岸。 年桦清洗完毕后,焕着陈莘儿给他宽衣,却不想焕了几声,都没人理。他光着身子跳了上去,找了条浴巾裹住下身,这才怒气冲冲的朝她走去。 却不想那女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年桦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很烫,身上的衣服被染得血迹斑斑,露在空气中手背上的伤口也发炎了,留着血水。 年桦顿时脸色铁青的朝外喊道:”来人,请太医。” 想了想,他亲手把地上的女人一把抱起,急忙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路上来往的下人看到这一幕,都被自家公子这样子给惊着了。 在太医给这女人把脉清理后,说了这么一段话,让年桦心里有些佩服起她来。 ”她被鞭子抽伤,还三天没处理,这身上的伤口都发炎腐烂了,更可气的是还见了水,可她还没死,也算是毅立过人。老夫诊治过无数的人,她算是最让老夫倾佩的。” 是啊,自己拿鞭子抽她的时候,这力气就连男人都受不了,可她愣是一声不吭。堂堂一国公主,竟比男儿还能忍,不简单。 陈莘儿这次是睡了七天才醒来,身子的伤口大多都结疤了。她看着眼前这华丽,柔和的丝绸云锦被子,楠木花纹木床,紫檀木地板,无一不显示这个房间是王侯贵族才能拥有的。 她不能再让人打,这次能醒来是运气,可下次,就很难了。 她分析着自己肯定还在年府,有可能这房间的主人就是年桦,之前拿鞭子抽她的男人。 年桦很喜欢女主,可因逞强好斗,凶狠残暴的恶名让女主不喜。以至于他每次上门拜访,都被拒之门外。 年桦的父亲是后周有名的大将,只可惜在攻打陈国的时候为国捐躯,所以他才这么讨厌原主。 因为他爹的死,后周皇帝觉得对他很愧疚,便让他承袭父亲的地位,成了后周最年轻的将军,手握二十万精兵。 至此,在后周,没有人不巴结他,不给他三分薄面。也因此,这个男人不怕天不怕地,在京城乃至后宫,他都横冲直撞,不给任何人面子。 而这皇帝也不怕他功高盖主,起了造反之心,反倒还想把公主许配与他,只可惜他的心里只有女主,当然是拒绝了。 想来皇帝没有儿子,无法后继有人,所以才毫不在意的吧。因为,没有后顾之忧。 最后这个男人是在女主和男主婚礼后,消失了,了无踪迹。 陈莘儿觉得自己应当主动出击,既然年桦喜欢颜如妃,那她就想办法把他们凑一起。想来她要是帮年桦得偿所愿,他应该会放自己离开。至于男主,就他那叛国之行,可见这男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午间的时候年桦过来了,他看着已经醒来的陈莘儿,冷着脸道:”明天和我一起入宫,皇上摆宴,华贵妃寿辰。” 陈莘儿从床上爬了下来,她朝着年桦走近。这个男人有一双虎狼的眼睛,里面总是充满着煞气,似乎时刻在准备着撕裂血肉。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谁知她这话一落地,年桦直接掐着她脖子,眼神满是恨意:”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公子谈条件,我想要什么,都不用动手,就有人乖乖送上门。” 随着年桦这一甩,陈莘儿直接撞到床架上,她喉咙一阵腥辣,一口血喷了出来。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陈莘儿强忍着内脏火烧似的疼道:”就算你权势滔天,颜如妃也不会喜欢你。我可以帮你,让她心甘情愿嫁与你,而你只需在成婚时放我走即可。这个交易,你怎么算都不会亏的。” ”是吗?”年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之甩手离开。 陈莘儿见他没反驳,想来也是答应了。她双腿发抖的从地上站起,看里衣上又沁出了血,想来刚才那一摔,伤口又有些裂开了。 现在的她根本就逃离不了年府,后周是武力强国,不光是男人,就连很多女子从小也习武,在这个飞檐走壁的世界,她这根本就是三脚猫的功夫而已。 简直,就是不成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