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银暗自庆幸,自己来到这世界后因在村头,还没喝过西井的水。
不过那绳子却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一番定数了,想必当年杨辣子为确保头骨沉底,不是栓了铁陀就是拴了石头。
绳子总有腐朽断裂的一天,可恰好在李家老屋倒塌之时断裂,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惨死的女子终有沉冤得雪的一天。
仵作端着头骨,对着阳光细看半晌,叹了口气,道:“大人,刀口对得上,是这个头骨。”
“额头骨裂,可能是死者生前撞柱所致;后脑有刀口,大概是斧头劈砍所致,一斧头下去没有立时死亡,又补了一斧头,是以脑后有两条刀口,第一条深而长,第二条相对浅一些也短一些。”
县令道:“你可能看出死者和那小孩儿有什么相似?”
“我试试。”仵作说着,将头骨放在地上,双手将头骨团团转转摸了个遍,像是在用手丈量骨头。
摸完头骨,又去摸李竹枝。
李竹枝早吓得哇哇乱哭,只是哭坏了嗓子,只见嘴巴张着,眼泪直流,却听不到哭声。
仵作用摸头骨的手法摸了一遍李竹枝,而后请老梁等人制住李冬青,又用同样的手法摸了李冬青一遍。
而后道:“大人,基本可以确定李竹枝是死者和李冬青生的孩子了。”
杨辣子尖声叫道:“你们骗人!你们故意那么说!你们混淆是非!”
仵作瞥了杨辣子一眼,冷笑道:“你下颌骨歪,李冬青下颌骨有些歪,李竹枝下颌骨也歪,这是你家的血脉。”
“死者眼窝深,鼻梁骨侧距离正好两个指节距,两眼间距一指半,和李竹枝又符合,你们还想说啥?”
仵作嘲道:“你可以看不起我的人品,但是不能看不起我的经验!”
县令鼓掌,喝道:“说的好!今日本官当着百姓的面,要判他们的罪!”
“李杨氏,李冬青,铁证如山,你们再否认也没用!”
“你二人诱拐良女,私自监禁,逼**辱,按律当斩!生子虐杀,烹食剔骨,手段残忍,骇人听闻,本官判你二人刮刑!行刑之后曝尸十日,以儆效尤!不得收敛尸骨,归尸乱葬岗!即日收官,择日送州府,秋后处决!”
宋银默然,照李家母子二人干的事,就是死一百遍都不足以平人心,更何况一个少女惨死在如花发年纪,又是多大的悲哀。
老梁等人闻声,立马将这母子二人锁得结结实实,任是他们再挣扎哭喊都不理会。
县令继续道:“李冬梅,婚前不贞,犯了私通罪,按地方规则,当浸猪笼以儆效尤,但我县人丁稀少,今将你收没入官,择地出嫁,推后发落。”
“李竹枝……”县令犹豫半晌,脸上显露出犹豫之色,“罢了,收官吧,入奴籍,老梁你把他带到门房,等官牙子来了再打算。”
一时间村民们都沉默下来,宋银也有些不忍。
虽然李竹枝平日调皮捣蛋惹人厌,但他不过是个缺乏教导管束的熊孩子罢了,摊上这样的家长,不长歪反而是怪事了。
可稚子无辜,他家长辈犯了不能毁灭人道的大错,他固然无辜,却不能因为他的无辜就磨灭他家大人犯下的罪孽。
没了大人的照看,他一个孤儿更是难以生存,县令将他没官,收入官家奴籍,也算是给他的生存一条基本的保障了。
总不能自己圣母心泛滥养着吧!
反正宋银不喜欢李竹枝,他再无辜再可怜都不喜欢,反正宋银不愿意当圣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