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霄自己也洗漱之后就在众多仰慕的目光中回去睡觉。 少女已经睡熟,他放下了帐幕,熄灭了烛火,小心的把赵凌云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儿入睡。 半夜里赵凌云醒了,大概是因为喝了太多的药汤,体内水分太多,想去嘘嘘。她自己掀开床边的帘子,移到床边,看着那捆绑结实的小腿很是头疼,在那老头儿说不能下床的时候,她应该问问三急如何解决? 当时赵凌霄是怎么解决的?是蓝瑟扶着去的,这大晚上的,她要喊她们过来侍候吗? 赵凌霄手臂里一空,从美梦中惊醒,看赵凌云起了,就也坐起来,顺便搂了只着单衣的少女在怀里,她身上微凉:“怎么不睡了?”以前赵凌云都是闭眼睡到天亮的。 赵凌云往后靠在他炙热有力的匈膛里:“喝了好多水,我想如厕。” 赵凌霄恍然,在她耳边低低地说:“我抱你去。” 有力的手臂抱着她腿弯下了床,到了旁边侧间里,却没把她放下来,动了下,赵凌霄又小声问她:“你能站吗?” 大概是不能的…… 还有,刚睡醒的男人声音沙哑的好听极了,在这寂静的夜里,响在她耳边,听得她的心,一颤一颤的。 “……你干什么?” 赵凌霄在给她拖裤子!赵凌云双手抱紧了他脖子怕掉下去。 ………… 她脸红的可以滴红墨水了,幸好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尿罢!”赵凌霄在她耳边说。 他的嗓音一如之前那么性感,赵凌云抖了下,丅面没忍住,淅淅沥沥的声音响起,她反手就捂住了男人的眼睛。 赵凌霄随她,嘴唇微动:“我能听见……” 算了,她以前也不是没扶着赵凌霄这样过……想起不久之前与此相似的画面,赵凌云心理略平衡了一些。 之后,赵凌霄顺手拿了旁边的干燥的棉布很自然的给她擦了擦,才提上库子走人,边走边低头看她,眼中含笑:“羞什么,我们还有什么亲密的事情没做过?” 说是这么说,但但但……赵凌云嘤咛了一声埋到他的肩窝里,不想跟他讲话。 ………… 好在第二天,如墨和蓝瑟把事情安排的很妥当,在如厕的地方放了个特制的板凳,从此再也不用担心发生昨夜那样尴尬的事情了。 一天吃两次药,每次都是巨大的折磨,赵凌云掰着手指算日子,安慰自己喝一碗就少一碗。 赵凌霄在床上躺了很多天,现在终于“康复”了,下床就去了校场练武,吃饭的时候方回来。 如墨和百草侍候她洗漱穿衣梳妆,说一大早就有很多人要上门探病,带了礼物来,但人都被拦下了,礼物收了。赵凌云点头,这是她郡主府一向的传统,不喜欢“众臣来朝”的景象,心意收了就行,也不会得罪人,彼此都轻松。 可这是外头的,府中的就拦不住了,吕渐宏和徐子越结伴而来,看到赵凌云腿受伤只能卧床不起,十分自责:“若是我们昨日注意一下郡主,就不会这样了。” 赵凌云:……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两人又说猎得了很多猎物,有狗熊有狐狸,等毛皮处理好了都给送过来,赵凌云笑着点头:“那多谢你们啦!” 百草送走了他们,接着孟安又来。 “昨日不是都看过了吗?我没多大事,就是要卧床休息。”不能再出去浪了。 “天晚看不清楚,不放心就再来看看。”孟安说。 后面又有侍女进来说李昌陵来了,听了此人名字,孟安就忙告退:“我还有几卷书没读完,和秦天先回去了。” 李昌陵带了很多补品:“一定记得吃,吃了就能早点好,好了咱们继续出去玩。” “你就会玩,眼看年关将近,过了年你都十八了罢!还不谈婚论嫁吗?” 以往说起这个李昌陵就皱眉,今日也一样,却和往日有所不同,他坐下来,竟有股沉稳的气质:“是啊,这一年又要过去了,今年孟安他们是要留在咱们江州过年了。” “我娘和牧叔,还有你爹,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算起来,自家娘亲和牧叔还回来过几次,李昌陵的父亲李慕却是实实在在沙场为家的,已经多年没回来。 再见的时候看到自己儿子,也不知道认不认得出来。 李昌陵突然沉默:“他是不会回来的。” ………… 赫连春没好意思过来,但送了许多的狼皮,都是皮光水滑没有破损的。 还有一个令赵凌云没想到的是,苏元香非得上门,外面拦住了,她就站在那里不走,非要亲自探望兼告罪。 这次意外的罪魁祸首是那些狼,第二就是苏元香,狼群不是人,没法追究责任,所以苏元香就顶了,如墨和她说赵邺让苏元香散尽了自己辛苦寻来的那些文武双全,忠心无比的面首,赵凌云的气就消了很多,苏元香肯定心疼死啦! “让她进来罢!” 苏元香昨晚被赵邺讽刺教训,回家又跪了一夜祠堂,今早又被家人遣了来登门赔罪。 一身形容很是凄惨,赵凌云说:“也不能全怪你,你不知道当时我在,起来吧!” 这是原谅她了,尽管早就知道郡主胡闹归胡闹,却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苏元香这会儿才松了口气:“这些是带来的赔礼,郡主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赵凌云本想说没有什么需要的,整天有人来给她送礼,库房开了一间又一间,她家大半的空房都用来装各种礼物了,可转念一想,招了苏元香走近跟前:“我问你一件事,你家的面首散尽了吗?” 苏元香脸色一白,不明白赵凌云意思,不敢妄答。 “都散了,一个都没有了吗?”赵凌云又问。 苏元香想了又想,小心的伸出一根手指道:“还有一个,我最喜欢的……” “那送过来啊!”赵凌云欣喜道。 苏元香脸色更加惨白。 “哦,我只是借用一下,你知道我家两个下人前些日子成婚,可我府上没有教养嬷嬷,他们婚后的夫妻生活就……不太和谐,苏家面首名声在外,我希望你能让他教一教则符。” “原来是这个。”苏元香长出一口气,“没问题,马上就给郡主送来!” 则明站在一旁憋着笑,赵凌云扭头问他:“对了,你也要学吗?” 则明连忙摇头:“我不用!” ………… 苏元香走后,赵凌云掰着手指算了算还有谁没来,就想到了那两个冤家对头。 “关幽幽和燕北月呢?” “郡主忘了,关小姐被您射伤,在家里养伤呢!”百草说。 “哦哦,她伤重吗?” “您又没伤到要害,要不隔壁早就闹起来了。”百草昨日看到了伤处,也是和赵凌云一样,没有大碍,但要静养。 “燕小姐送了礼来,门房收了。”如墨说。 赵凌云总觉得还少了个人:“对了……那个车隆呢?”车隆若单单是自己走了没什么,却偏偏是跑去追关幽幽了,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到现在也不说来看看她。 “我以为您不想看见他,昨天就拦回去了呀!今天倒是没来,郡主要是想见他,我这就去喊。”百草傻乎乎的要去喊人。 “算了别去了,眼不见为净吧!” 不知为什么,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她突然想学点有用的东西看点正经的书了,可这两者到底有个鬼关系? “把四书拿来我看看!” 如墨走了两步回头问:“郡主,哪四书?” “你说哪四书?”还有哪四书? “《玉楼春》、《春连环》、《闲话别情》、《闺中秘史》……”如墨小声说,觑着她的脸色又道,“《女戒》、《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 赵凌云:“……这都什么鬼东西,我说《大学》、《中庸》、《论语》、《孟子》!” 如墨眼睛瞪得大大的,十分意外。 她翻了会儿书,觉得有些话说的还挺有道理的,有些地方做了标记,改天去请教“大学士”孟安。 有军营的人上府,说找赵凌霄。赵凌云这才知道昨晚赵邺赏罚分明,要给赵凌霄一匹好马,不过…… “赵凌霄人呢?” 如墨去外头打听了回来说:“听说在练武场,和车公子切磋呢!” “他俩怎么又打起来了?”切磋?谁信! 则明明白其中原委:“昨天凌霄侍卫走得急,把车公子的爱马牵走了!车公子很生气。” 赵凌云合上书,原来父王是因为这个才让他去军营挑马的。 小厮去把演武场的赵凌霄叫回来,军营来的校尉说起最近送回来的一些好马,都是外头送来给赵邺的,赵邺身体不好,骑不了,但很喜欢攒了好马送媳妇,赏下属。 赵凌云听得心痒痒:“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军营看看吗?” 如墨道:“昨日大夫才说了,不能下床走动,安心静养,这才没两天呢!” 赵凌云又说:“那把马牵过来,我在府里看。” 那校尉一脸为难:“有几匹是烈马,还未完全驯服……” 赵凌霄这时说:“这事不急,等郡主伤好了我再去挑。” 校尉点头:“这也行,您随时去了找我,我叫孙超。” ………… 到处跑惯了,现在整天待在床上无事可做只能看书,赵凌云心焦,只想着腿快点好了,因此对吃药也不特别抗拒了,各种补品也一碗碗的吃。 长宁郡主赵凌云卧床养伤,江州明珠关幽幽卧床养伤,诸侯公子行事都谨慎小心,孟安带着吕渐宏徐子越去参加诗会,赫连春最爱去王府找少伯讨教武艺,车隆在演武场发泄多余的精力,赵凌霄每日就安心待着,除了偶尔和车隆切磋,就是在屋里陪赵凌云一起看书,完全不觉得闷,好似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二傻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怨言没有要求,不多说一句话。 郡主府的日子平静的如一湖春水,没有了赵凌云李昌陵横行的街市,百姓们一时有点不习惯,茶楼也安静了下来,不再有可以供大家娱乐的说书八卦。 赵邺对这样的状态很满意,安宁,又和谐,这才是江州城该有的样子。 不过现在这世道,安宁的日子总会到头的,在赵凌云终于可以下床走动的这天,她第一件事就是请了城外的道观道士,寺庙和尚,一起在郡主府做了场法事,去去晦气。 希望不再有人受伤卧床。 听说赵凌云好了,关幽幽为自己开心,她在家也闷了很久,其实她早就好了,可赵凌云伤没好,她也不敢好。 “正好我的马上次也被吓跑了,要再去挑一匹,一起去罢!”浮云跑的很快,像一阵风,但是性格太跳脱了,一点都不稳重,遇到狼群就被吓到了,这一次一定要挑一匹性格沉稳见过世面的马。 赵凌霄和她一同去了军营,找到了上次那个校尉,看到他们两人过来就放下了手中事物,带他俩去马场:“最好的马都在那儿,郡主和凌霄侍卫可以自己挑。” 赵凌云虽然跟着牧云栾学过一些相马知识,但鉴于浮云的教训,还是委托了专业人士,说了自己的要求,孙超就知道她要怎样的了,给她挑了几匹上过战场的,体格不算太大,适合她的身量,赵凌云看重一匹白马,非常漂亮,而且温顺,不多时就认可了赵凌云。 “就她了!我的小白马。” 孙超没想到赵凌云这么好伺候,立刻把马儿牵出来让赵凌云试骑,她上马之后感觉更好,就去看赵凌霄,看他挑了什么。 赵凌霄没有挑驯化好的马匹,而是站在空旷的马场上,看着那些兵士们轮着试骑还未训好的那几匹。 赵凌云从马上下来,让则符牵着,自己去赵凌霄旁边。 他看了一眼赵凌云和那匹白马,说:“那匹白马不错,取名字了吗?” 赵凌云想了想说:“她很温顺,又全身雪白,叫白兔吧!你喜欢哪个?” 赵凌霄看着马场中央,赵凌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匹黑马,眉心一点白,非常傲气,这一会儿功夫已经甩了三四个兵士下去。 校尉过来介绍说:“这匹马性子特别烈,训了很久也没人能驯服它,我们都在说要等牧将军回来,估计只有牧将军才能驯服它了!” “我去试试。”赵凌霄说了,就朝着那黑马走去。 “你小心点啊!”赵凌云看先前的兵士被黑马颠落在地,半天起不来,痛苦地□□,然后被同伴们抬走。 这匹黑马健壮有力,十分高大,肌肉线条流畅,任谁一眼看去都知道是匹不可多得的良驹。 赵凌霄能驯服它吗? 黑马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这个戴着黑色铁面具的男人,扬了扬马尾,眼带蔑视,赵凌霄脚步不停,到了跟前脚尖点地就上了马背。 黑马被激怒,当即就想要把身上的男人甩下来,赵凌霄骑得很稳,最后黑马跑了起来,妄想把他颠下来,可任谁也没想到,在马场跑了两圈回来,黑马竟然放弃了反抗,任由赵凌霄骑在自己身上。 兵士们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随即发出了叫好声。 “郡主这侍卫果真不凡,这匹马竟真让他给驯服了。”校尉看着前方说。 赵凌云没说话,走过去,赵凌霄从马上下来,用手抚着马背和马头,黑马居然乖巧的在他手心蹭了蹭,赵凌云站在旁边,怎么也看不出,这就是刚才狂地摔了数人的那匹马。 赵凌霄看着她,赵凌云想着他在,肯定安全,就走了过去,黑马好奇的看着她,似在想这是谁。赵凌云抬头问:“我可以摸摸它吗?它会不会踢我……” “不会。”赵凌霄拉着她的手按在马儿的眉心,马儿扭了扭头,最终没有躲开。 “兄弟,看你也没用什么绝招,怎么这么快就把惊雷驯服了?”一个兵士跛着脚过来,不忿的问,他试了好几次,惊雷都很不给面子。 赵凌霄听到他喊这匹马叫做惊雷,眼神定了定,才说:“我与他有缘。” 赵凌云被他这充满禅意的话逗笑了,还有缘! 咋不说你长得帅呢! 那兵士也是一愣,皱着眉头回去,许是真的有那破缘分吧! 不然他们训了这么久都不成,人家一来就成了。 两人牵着马满意的回去,引得路人连连回头。 “我们去聚仁和吃饭吧!好久没去过了!”赵凌云想念那里的几样小菜。 赵凌霄点头。 在聚仁和碰到了李昌陵,李昌陵看着惊雷直愣:“行啊!惊雷我盯很久了,想着哪天我能把他栓到我家马棚里,让你们先下手了!请客请客!今天你请客!” “行,我请,随便吃。”赵凌云说。 “真是两匹良驹,那里还有其他好马吗?我也想去骑一匹回来。”李昌陵说。 “有挺多的,你可以让孙超给你挑一匹温顺的,我觉得咱俩都不适合驾驭跳脱的烈马。”赵凌云心有余悸的提醒他。 李昌陵点头,听进去了。 李昌陵最近也不搞事情了,像是他们都比以前长大了,赵凌云朝他四周看了看,李昌陵问:“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