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胥此刻的笑容,非瑛再是熟悉不过。 她曾多次看到亦胥笑着将敌人刺死在她的水鲛戟下,然后轻飘飘地说一句,“这怪物真丑,留他在世真是容易污了眼睛。” 绝对的藐视,也是属于胜利者绝对的权利。 现在她正用这种神态,这种语言面对着非瑛,这让非瑛的内心满满都是绝望,她命休矣。 此刻非瑛只求亦胥能给她个痛快,想到潼池的惨状,非瑛便遏制不住对亦胥的恐惧。 “给我死个痛快,就当还了我将你从黑水池救出来的恩情。” “恩情?背叛我,害我被关入归墟万年的恩情我都没好好谢谢你呢,现在你还敢问我讨恩情?” 水鲛戟的尖端正对着非瑛的脖颈,散发着寒冷刺骨的气息。非瑛感觉自己血液的流动速度正在慢慢变缓,或者说是逐渐凝固…… “冷吗?” 看着嘴唇已经冻到发紫的非瑛,亦胥笑得很是痛快。 “既然那么冷,给你加点火焰吧。” 说着,一挥手,原先缠绕在她手腕上,想着侵蚀她的羲和火焰,竟被轻易甩到了非瑛那本就已经黑焦一片的尾巴之上。 火焰一沾到非瑛的尾巴,便开始肆意燃烧起来,然后顺着非瑛的伤口,钻进她的体内,进去她的血脉之中,意图将她全身的血液全部烧干。 可它们却被水鲛戟的寒气所阻,无法再进一步。 这让一向霸道的羲和火焰如何能忍,强硬地冲击在非瑛的血管之中,意图给拦路寒气一点颜色看看,这让非瑛疼得直打滚。 收回水鲛戟,亦胥满意地欣赏着非瑛的痛苦,嘴角的笑容始终不变。 “非瑛,这还只是还我一人,你杀我子民的仇,我看你一个人也不够还的。这样吧,我吃亏点,用你那群废渣鲛人一命换一命,你说好不好?” 可非瑛此刻疼到恨不得自行解决,哪还会去听亦胥说了些什么。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抬手,从非瑛身上抽了一簇羲和火焰下来,这一簇火焰面对亦胥,太微不足道,因此根本燃不起什么战意。 而随着亦胥掌心处的水蓝色光芒涌现,那一簇火焰开始分散成一粒粒细碎的火星。 这时亦胥已经撤下了结界,这些火星在海水中依旧能够燃烧不灭,然后顺着海水,四处飘散,别说,若是忽略这羲和火焰的威猛,这景色还真是挺美的。 做完了这些,亦胥便离开南海,往更南处的南部蛮荒之地行去。 而此刻正锲而不舍地将头往禁锢上撞的梼杌忽然嗅到亦胥的气味逐渐往他靠近,便停下了撞击,转而舔舐起伤口。 他可不想亦胥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模样。 不光梼杌,其他三凶兽也同样嗅到了亦胥的气息。 只是亦胥还没彻底进入南荒边境,便感受到禁锢之力带给她的威压感来,这是在警告她,别靠近。 可亦胥既然来了,哪有退的道理。她连羲和的禁锢都破了,这靠着捡漏拾遗发家的舜,岂能阻挡于她? “穷奇、饕餮、混沌、梼杌,可听得见我说话?” 禁锢挡的了亦胥的身体却挡不住她的声音。 当亦胥的声音传入四凶兽耳里时,属于昔日的兽性在这一瞬再也按耐不住。 “小亦胥,你我差点成为夫妻的,为何最后才叫我名字?” 禁锢另一头,梼杌欠揍却久违的声音传来时,亦胥这些天第一次感受到破开羲和禁锢的真实。 “我知破这禁锢的方法,只是需要诸位一同协助。” “小亦胥,你说,我什么都干!”梼杌此刻早已摇起了他八尺长的尾巴。 “你不行,你乃颛顼之子,火属。而设下禁锢的舜乃你父六世孙,同样继承控火之力,你只会让这禁锢吸收了你的能力,从而变得更加坚固而已。” 这下,梼杌总算知道他都那般用力去撞着禁锢了,却依旧撞不开。 “若是梼杌不行,那我缙云一脉,一样也不行。”饕餮很有自知之明,他也是火属,帮不上忙。 “我不行,饕餮也不行,那就剩下穷奇和混沌了。穷奇乃少昊之子,水属,倒是可行。至于混沌那小肉狗,我是实在不知他到底属何性。” 毕竟在上古之时,混沌在外名声不显,平时因为懒得动弹,也不大搭理其他三兽。 而他也是唯一一个在被舜驱逐至南荒之后,反应不激烈的。 在被禁锢南荒的数万年里头,他除了成日吃了睡,睡了吃,再晒晒太阳,拱拱泥巴,便不再多做什么,就像被豢养的宠物,日子不要过得太舒服。 反观其他三兽,从刚被驱逐到南荒时的暴躁,再到发现自己离不开这破地方时的绝望,然后就是前些日子那副生无可恋的丧气样。 听到穷奇的话,饕餮倒是摸了摸下巴,道:“其实我知道混沌是何属。我记得刚来南荒的时候,我成日吃不饱,饿得头晕眼花的,一看到混沌,就像看到一只肥硕的烤乳猪。 谁知道这家伙看着挺温顺的,打起架来也不见得有多狠毒。可我刚将他一口吞下,便感觉喉咙冒出一团火。 我本是火属,对火焰的承受能力自然极强,可那次差点把我喉咙给烧穿。 我连连吐出了混沌,才保住了我的喉咙。所以混沌那家伙,火属准没错。” 这下好了,四兽有三兽是火属,怪不得这禁锢之力虽经万年,非但不见丝毫衰弱,还愈发强盛,原来有他们在养着它。 这舜可真是个黑心眼子的,要不是亦胥破开羲和的禁锢逃了出来,他们恐怕得一辈子交代在这。 “穷奇老兄,全靠你了。” 穷奇第一次知道梼杌和饕餮两兽的眼神会那么恶心人。 “记住了,你们以后可欠我人情了,记着还。” 说完,还未等两兽回复,穷奇便对外的亦胥喊道:“四人只唯我水属,可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