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会意,稍加思索,便回答道:“还请杨主簿回复,我主借道益州,兵屯葭萌关,只为防止曹贼入川,并无他意,请张太守勿作他想。”
“在下明白,明白,这就回去复命。”
“诶。”刘备脸一侧,笑道:“杨主簿何必着急,今日设宴,好好款待杨主簿,明日再回也不迟啊。”
杨松大喜,拜谢道:“多谢主公恩赐。”
当日,刘备与法正好好招待了杨松,没有给他什么实质的东西,否则带回去不方便,但也是实实在在的享受了一番。
这让杨松更加确信刘备是有心拉拢自己的。
回到汉中之后,添油加醋的与张鲁宣扬了刘备的仁义礼信,愣是把刘备坐镇葭萌关说成一件大好事,让张鲁安心不已。
大半月后,刘备与法正在亭中悠然下着棋呢,就有军报呈来。
刘备拆书一看,大喜过望,举着竹简向法正笑道:“哈哈哈,孝直,樊城已被云长与士元攻下!”
法正眉毛一扬:“哦?恭喜主公,樊城既下,主公基本控制了江权,如今荆襄这边,可以说是铁板一块。”
刘备笑意更甚,赞道:“士元智计频出,我二弟之勇更是天下无双!二人联合,拿下区区曹仁,自然不在话下。”
法正看着刘备飘飘然的样子,微笑不语,默默执子落下,继续下棋。
刘备兴致正高,思路似乎也清晰不少,落子速度快了几分。
一局棋下完,刘备心中暗数,结果赢了法正一子。
这个结果本来应该高兴,可刘备却是眉头一蹙,抬头看向法正,气道:“又是一子?多少局了?但凡孝直与备对弈,都败一子,莫不是相让于备!?”
“确是如此。”法正面色平静,竟直言道。
刘备心里也明白法正肯定是故意相让,却也以为他会掩饰几分,没想到竟如此直言不讳。
始料未及之下,刘备一脸错愕,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法正则是低头细细收拾棋子,落入盒中。
片刻之后,刘备佯怒道:“大胆法正!你可知罪!?”
法正抬头,迷茫问道:“主公,正何罪之有?”
“你……刻意相让,便是欺瞒之罪,还不加掩饰,那就是公然欺瞒之罪。”说着,刘备自己都没忍住笑出来,没想到公然竟能和欺瞒组成一词。
法正一笑,说道:“让主公赢,这不是君臣之礼吗?”
刘备不由气道:“让便罢了,每次无论开局如何,备都是小胜一子,生怕备不知?”
法正努了努嘴,点头道:“让主公知道是相让,主公才不会自视过高,正乃一片苦心啊。”
刘备白了一眼:“那为何每次都是一子!莫不是在嘲弄备?”
法正悠悠道:“非也非也,是为了在主公面前显能,主公须知,相让简单,每局都只败一子,难!”
刘备闻言,不禁摇头直笑,低笑片刻,抬头看看法正,又是长笑不已。
法正反而微惊,询问道:“主公何故发笑?”
刘备片刻后才止笑,深深吸了口气,直腰仰面,目光眺向天边,眼神飘虚,似在发呆一般,良久之后,方才出声道:“自新野以来,元直,孔明,子平,士元,还有你……备身边不知不觉,竟已站着这么多足智多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