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六个人中间,只有矫眉颜不是济南的。她叹了口气:“大不了不回家和你们待在一起!”那股豪迈劲啊,舍生取义视死如归似的。
“去我家住呗!”房依依握住矫眉颜:“我自己住也很不习惯。”说完这话,她有种潸然泪下的前兆。我及时转移注意力:“来来来,锅里干净了,再放点肉。”
我装傻唆了口汤,看着情绪不正常的房依依。桌子底下塞了张纸巾给她。“谢谢。”我想她的感谢并不只因为这张纸。
“就知道你跟矫眉颜关系好。”我说:“这样如果假期有空大家还能聚在一起。来,房依依看你瘦的多吃点肉。”我给她夹到碗里。
“李织旎,我有话要对你说。”房依依站了起来,径直走了出去。而那几个人都看着我,似乎我和她瞒着什么秘密。
我还是随着她出去了。
“李织旎,我不知道冷暖有没有告诉过你什么,我知道你要逗我开心,可是你不懂对女孩子来说也许一个拥抱更直接。”房依依富有感情压低了声音。
给你一个拥抱。
这对你我来说,也许都太难以实现了。陈木水和刘韬韬的短信,我还没来得及删除。我很可耻吗?明明一直暗恋着你。陈木水的情书、刘韬韬的明目张胆、冷暖的无微不至,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反而我像一个背地里释放暗器的小人,让你对我的投入更多,让他们吃醋,让他们难堪受伤。
房依依,我不想看到大家为了你我而难受。尽管我喜欢你,但我还是决定像之前说的那样,放弃你。
“为什么?”房依依梨花带雨,我见势不妙拉着她往更远的地方走了走。
她还是哭出了声音,她问我:“为什么矫眉颜扑到你怀里你可以抱住她,为什么新来的女生嘻嘻哈哈你可以抱住她。而我,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拥抱,我希望你给我一个答复,哪怕是拒绝也比现在的沉默要好……”
我忍不住了,房依依,他们,因为他们,我做不到。
“那我对你说,我只会说这一次。”
然后不远处我看到了几个人,他们一边朝我们走来一边说:“他妈的就是这家伙让咱们被揍了。”竟然是四中队那伙在厕所堵住我的人。
“快走!”我揽住房依依:“有找事的。”
“说你想要对我说的。”她抬起头看着我,看来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好,说一万次,咱俩先躲开这几个人。”我连哄带骗又拖又拽,可房依依跟我较上劲了,寸步不移。
“傻瓜,你都不明白。”她挣开我,朝那几个人走了过去。
“别!”
我没能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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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谢,也终究逃不过时光的折磨。
几分钟后,是冷暖冲了出来。我没想到,在没能拉住房依依之后,我没有任何反应。
她学过散打,丝毫看不出平时文静的样子。几个男生莫名其妙受着房依依拳打脚踢的时候,终于有人受不了了,其中一人掏出甩棍,冲着她头部夯了过去。
她也仅仅是个女生,她需要被保护。
房依依晕在地上,四中队的混蛋立马跑了。冷暖抱着她,想对我发火最后还是咽回肚子里。
救护车载走了房依依和冷暖,我们剩下三个人打车跟过去。漫长的时间里,我都不记得该想些什么,脑袋一直空空的。或许也不全对,我的脑袋里全是猩红色,是房依依倒下的地方出现的颜色。
“脑部受到重击,可能会造成脑震荡。”医生对我们我:“看样子你们都不是伤者的亲属啊,你们能帮忙联系吗?”房依依的手机并没有在她身上。
这下子冷暖也犯难了。就算他和房依依谈了三年恋爱,也不一定会有对方家人的号码啊。看着在场的几个人焦急如焚,我突然有了某种异想天开的办法。
我打电话:“韬韬,那个撞着你的美女,你有她联系方式没?”
“刘韬韬不在。谢谢你客气地称呼我美女。”很好听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
“您好,我想请你来一下XX医院,房依依出事了。”我开门见山,讲出重点,时间耽搁不起。
“哦。”她的声音突然冰冷:“差不多了我会帮你转告她父亲。”拜托,能不能有点正常的情节!我说:“美女,她生命垂危啊,XX医院,求你了。”我有些搞不懂,为什么亲人之间,隔着海一样的遥远呢?
“我尽快。”女人的不耐烦让我很难讲下去。我没说再见那头就挂电话了。
之后,在我们的期盼中,看到了撑乘着轮椅的刘韬韬。
“你怎么来了?”我们异口同声。
“先别说了,”他掏出银行卡:“不就是钱吗?哼!”韬韬对着一个护士翻白眼:“这些白衣服的人好晦气,和穿着寿服没什么两样。”(刚上大学我们的确没有想过钱就可以解决眼前的事)
在住院手续上签字,并不是替房依依支付费用的刘韬韬,而是我。韬韬说:“我现在不方便走动,以后跑腿的事就交给你了,织旎。”
直到房依依父亲赶来。我们才离开:“孩子,谢谢你们了。”
作别之后,我们回了学校。陈木水给刘建国打电话,请他帮忙消除不在宿舍的记录。刘建国告诉陈木水:“今晚是系主任查房,你们好自为之。”
完了,我咽了口水,系主任,想起了第一天开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