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 当然,就算有,那也不干芽衣的事……所以她依旧作着她的死,然后被未来的自己无数次问候。 芽衣清除髭切黏土手办,及另两个黏土手办身上的“花纹”时,时间已过午夜。 她摘下单筒放大镜,揉着眼睛起身,结果双腿早因长时间的跪坐报废,所以还没起身就再次“坐”回了榻榻米。 “疼!”她趴在矮桌上,就跟猫咪在矮桌面上左后翻身打滚一般,用脸左右蹭凉凉的桌面。然后,她的视线猛的对上了那三个被她扒得一干二净,还身体各个角落都被细致观察过的黏土手办……眼角还噙着因为疼痛而泌出的生理泪水。 早就被气得灵魂升华的髭切见她这副累惨惨的小可怜模样,心理不是个滋味:哼,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正当源氏阿尼甲产生一丢丢心软,想着要不要大发慈悲,比如改捅死这货为缓刑时,他发现她的视线由涣散变得专注,并专注得看着他身上的某处。 “好小好精致!刚才没发现,原来是真的!”随后,源氏阿尼甲就听到了让他恨不得掐死某人的喃喃自语。 当然,让源氏阿尼甲气得原地爆炸的,还是芽衣在喃喃自语之余不忘再次戴上那个单筒放大镜,并把那放大镜对准他身上的某个部位。 弟弟丸,新主人是变态啊根本是变态! 想要握紧让他有安全感的本体刀,却发现那玩样早八百年前就被卸下,所以只能握紧自己拳头的源氏阿尼甲很想一拳揍向某人的眼睛。 并不知道自己眼睛被惦记上,只是在解除工作状态后突然发现同桌的吐槽是真的,芽衣的心情很微妙: 艾玛,她竟然扒光了身上物件齐全的小东西的衣服! 见鬼,这个尺寸对比身体,是不是失真了? 等等,衣服已经被她丢进罐子里浸泡,这三个小东西不会要裹着吹上一夜的风吧? 意识到自己竟然做了如此发指的打算,芽衣立马坐正身体。 “咳,”她干咳一声,意思意思得把三个黏土手办转了个身,让它们在背对她时,快速从一旁的面纸巾抽那里抽出几张纸巾。她开始利用纸巾做起了手工。 背对着髭切,只觉得后背很不安的髭切:…… 时间再次一分一秒过去。但这一次并没有过去多久。 芽衣折好小小衣服后,转过髭切黏土手办,给它穿上:先是条小内内,之后是条裙摆飘乎乎的吊带裙。同时,考虑到那件披在肩上的上衣,所以又给它披上了拖地斗篷,斗篷边缘特意做出毛茸茸的效果。 髭切:…… 给髭切黏土手办穿上衣服后,芽衣又以此给莺丸黏土手办和膝丸黏土手办换上衣服: 莺丸黏土手办的衣服分为上衣和下装。上衣是前方严谨后方露背,然后后颈处打了个固定上衣用的结;下装是条长度到膝盖的百褶裙。 膝丸黏土手办的衣服雷同髭切黏土手办,不过他没有斗篷只有三角形披肩。 “哈……”给黏土手办穿上衣服后,芽衣精力正式告罄。她看着运动手表上醒目的字数“2”,飘飘乎乎起身。 这个时候,脚踩在榻榻米上却没有一点儿声音,更没有一点儿痕迹的她像个幽灵。 然后,幽灵芽衣端来一个小凳子,把三个焕然一新的黏土手办放在小凳子后,就端着小凳子到门外。 推倒重建后的庭院,或者说这片建筑虽然是传统日式,但门外,也就是走廊那里还是装上了玻璃门。 也就是说,房间的门是涂着纸的标准格子门,但走廊外,那走廊地板另一侧却装着隔雨效果超棒的玻璃门。 当然,亲们也可以说,这建筑若缩小了再看,那大概就是时下流行的娃娃屋,可直接装箱带走的那种。 芽衣把小凳子放在平日里夜风最舒服的区域——资料来源于夜斗。 介于外头有那颗熊孩子属性的樱花存在,所以她并没有开门,而是把小凳子准确的放在供宠物出入用的那道小门处。 她支起了那道小门,然后拿来纱窗布开始临时改造。 “家有熊孩子伤不起,”改造期间,芽衣跪在地板上,像是和黏土手办们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希望不会被戳破!” 改造完毕后,收拾好工具,又挨个摸摸黏土手办的脑袋后,芽衣飘然离去……依旧脚步轻得像个幽灵。 髭切看着那飘然离去的身影,感受着夜风拂面,吹起毛茸茸拖地披风,吹起飘乎乎裙摆,只想唱“你快回来,我承受不来……”。 因为晚饭后的这通忙碌,所以放好工具箱就直接爬床的芽衣再没精力处理其他的事情,包括早被淡忘的清洗晚餐用过的餐具(虽然那平日里是夜斗和雪音的活儿),包括准备好明天早餐用的饭团,以及午餐用的便当(同样是夜斗和雪音的活儿),等等。 嘛,至少她给自己上了闹钟——虽然闹钟属于一点定好,只要不取消就会每日准点响起的那种,俗称“这和今天的她没有任何关系”——当然,闹钟定好不代表一切OK,不是吗? * 弦月当空,有薄云,夜色朦胧。 被高度达四层楼的巨大樱花树与漫天舞动的樱花花瓣笼罩的建筑群,有极度逼真的假山,有游着鲤鱼的水池,有小桥也有流水喷泉,美得像童话故事里的伊甸园。 忽然,卷地风吹起,具有萤火虫效果的樱花花瓣开始聚集。 正与飘乎乎裙摆和毛茸茸斗篷做斗争的髭切忽的感觉到风向的改变,目光不由望向异样处。 他看到樱花花瓣距离。同时,他更感受到妖气的凝聚。 妖怪? 其实从苏醒之时起,他就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妖气。然而在屋内,神灵特有的气息远远浓烈于妖气。所以他一直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毕竟这是个拥有八百万神灵的国度,而妖怪的数量远远在神灵之上。 同时,很多时候,神灵与妖怪的分界线并不明了,就如他是刀剑付丧神,虽说是在高天原上注册过的神灵,但本质更接近妖怪。 髭切的双眼死死盯着那团越来越浓烈的妖气。他再一次握紧拳头,但这一次却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心焦。 随后,不经意间,身体突然浮现一股饥饿感。 “咕噜咕噜……”他听到肚子发出的声音。 怎么回事? 他想,然后发现饥饿感更甚,甚至产生了一种空荡荡的,想要吞噬一切的渴望。 不久后,当芽衣搞事搞到静灵庭,并被某叛变静灵庭的前死神,后虚圈之王堵在家中时,首次看到虚圈之王,或者说虚圈之王那票虚小弟的髭切才知道,这一天,他离变成虚只有一步之遥。 “没有征兆,在意想不到的瞬间感受到季节的气息,”而在髭切被内心渴望吓到时,一个陌生但又觉得熟悉的男声响起于他的耳畔,紧接着,对方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想起了对方的身份,“这就是所谓的风流。” “歌仙兼定!”髭切准确喊出对方的名字。同一时间,无数樱花穿破了芽衣辛辛苦苦黏上的临时纱窗……并在数秒后汇聚,成形,幻化出一个樱花色的俊美男子——赫然是不久前站在树下看着芽衣的那位。 “不对,你不是歌仙兼定,”髭切虽然记性不好,常常记不住弟弟的名字。然后从就算记忆再混乱,他依旧记得自己有个弟弟这点看,他记性不差,至少没到其他刀吐槽的老年痴呆的地步。 “呵呵,竟然被否定了呢,这太不风雅了髭切殿,”拥有樱花花瓣发色,甚至这发色还是递增式加深的俊美男子以扇遮面,笑。 而这个时候,髭切终于发现自己是在用嘴巴说话。 “我……”他抿嘴,低头,看自己双手,发现不管是双手还是双脚都可以正常行动,震惊——他恢复正常了? 不对!看着在他面前像个巨人般存在的“樱花色歌仙”,以及周围的局部,他意识到自己还是之前的个头……以及身上穿上的,还是由面纸巾制成的飘乎乎吊带裙! “呵呵呵,”注意到髭切视线集中的地方,樱花色歌仙嘴角笑意加深。他发现新主人比那个恶趣味的樱冢星史郎有趣多了。当然,交友范围也广了许多——竟然交到了神灵朋友,让他憋屈了好多天! “咕噜咕噜……”而在髭切纠结,樱花色歌仙恶趣味的对比前后任主人时,髭切的肚子再次表达自己的存在感。 “……”髭切无语。 “咕噜咕噜……”紧接着,又一串肚子叫响起。 “……”更无语的髭切幽幽抬头,发现这回的声源不是自己,而是面前的这个巨人。 “你饿了?”曾经在罗生门附近砍过茨木童子右手的源氏刀面无表情道。 “你也饿了?”樱花色的歌仙没有回答,而是握紧手中的桧扇,反问。 然后这一小一大的身影的目光齐齐望向某处——那里,正是芽衣少女挺尸……啊呸,是睡觉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