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竟分不清自己的情绪。

好半响，才在顾大娘的呼唤声中回神，她抿嘴轻道：“他是江湖寻卿阁的阁主。”

寻卿阁三字一出。

房内顿时安静得只深两道浅浅的呼吸声。

顾倾禾心中涩然，她该想到的。

早在几天前替他问村中有没有被收养的小姑娘的时候，就该想到的。

寻卿阁。

小字卿卿。

她怎么就忘了呢。

这可是引得她让留白三次唤她的小名才堪堪回过神的卿卿二字。

“倾禾想认他吗？”顾大娘轻轻问道。

顾倾禾不知道。

她不是原主。

也不是在爱意中长大穿绸缎的小女孩。

更不是江湖第一阁阁主日夜苦寻的人。

三个否认在她心中掀起腥风血雨，顾倾禾终是摇头道：“我不想。”

她不想。

从现代穿越而来的顾倾禾不想。

可是事实会给她选择吗。

“咚。”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顾大娘拍了拍她的肩，温声道：“既然倾禾不想，那大娘就去帮你拒绝。”

脚步声渐渐迈远，顾倾禾的嘴张了又张，直到门开之时，也没说出一个不字来。

她沉默地背对着门，沉默地逃避，独自让妇人出面，沉默地等着宣判。

门关了。

她的心却跟着飘了出去。

一分钟，两分钟……

时间分秒在心中走过，门终于再次被打开。

她僵直的身子一动也不敢动，不敢回头。

身后松木香的气息缓缓靠近，她素来敏锐的鼻子仿若失了灵。直到来人出声，才堪堪闻到。

“倾禾，是我。”卫宴时低着声道。

告别的话在他口中徘徊游荡，始终发不出声来。

“嗯？”顾倾禾回头：“留白？”

她的眼眶红红，深秋凌厉的风终究也是吹到了屋。

卫宴时心里酸胀难受，轻声问：“你怎么了？”

顾倾禾一时也说不清见到他开心一点，还是见到谢拂衣，她垂眼低声求道：“留白，再唤我一声卿卿吧。”

卫宴时心里明白过来，她这是知道了。

知道谢拂衣是她兄长。

“卿卿。”

纵容我再这样唤你一次吧。

卫宴时半蹲下，仰视她：“别难过了，好吗？”

我是来和你道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