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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 第二时期·其五

最初山本君目送梓先生他们驾车离开时,他的侧脸上仍然是那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可后来他低头看过来时,却经已换上了灿烂的笑容。  “你朋友的哥哥们人真好啊,因为担心你还特地开车送你来学校……”说着说着,山本君笑得颇为无奈,再次摸摸我的头,这次要比刚刚再轻柔一点,像是把手放到我头上一样,“怪不得堂本的爸爸会把你托到他们那里去。”    山本君说的话我没能完全理解,只能淡淡地点头应了声。然后他又恢复笑容,说:“不过啊堂本,我在想,刚刚有句话我应该说错了。”  “哪句?”实在是想不出来,我下意识地歪了头。  “就是那句你是阿纲的青梅竹马那句啊。虽然一年级那时我确实是先认识阿纲,再因为他跟你熟络起来,但不只他,你也是我的死党啊。”山本君高兴地笑着,笑得眯起了眼,“那我先带你去教室吧,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跟后辈说声,顺便换身衣服。”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山本君本来大概是在晨练慢跑途中的,现在却因为我中断了。可是眨眼间他人就跑走了没在我眼前,我也来不及说让他告诉我是哪个教室就可以,而且没一会他就回来了,爽快地拍拍我的肩膀喊我跟他一起走。    可是现在说并不迟,我便停下来说:“那个,山本君是不是还有练习?要是那样的话……”只要告诉我是哪个教室就可以,我自己能过去。  我重点还没说到,山本君便惊讶地回头打断我的话。  “诶?你是记起来我是棒球部了的吗?”  没想到会带来这种误会,我尴尬地赶忙解释道:“不……抱歉,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起刚刚看到山本君时,山本君正好在跑步,便猜测可能是运动部的晨练……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山本君呆了一下后便很快切换心情,张扬地笑着,“哈哈哈,没关系啦,慢慢来吧。”然后他又解释道,“其实我们三年级的暑假后早就退部了,我只是偶尔坐不住回来跟他们一起练习一会而已。但现在看来早起是件好事啊,不然都不会在这里遇到堂本。”  “是这样吗……”总觉得还是有点微妙,就这样接受山本君的好意没问题吗?  “而且现在堂本很多事情都不记得吧?教室是这样,而且进去后也不知道自己坐哪里,万一其他人来找你说话的话,多多少少会有点麻烦吧。这种时候不靠朋友何时靠?”山本君一副有他在什么事都不用担心的自信表情。    实在是说不过山本君,而且按照本人的话,刚刚的练习似是用来打发时间,不去也问题不大,我便笑笑跟上山本君的步伐。    “终于笑了吗,刚刚你一直都是那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表情啊。”说着,山本君看回前方边走边说,“放心吧,阿纲应该差不多来学校的了,他的话应该能想到什么办法的……对了,对他的称呼,平常你都叫他‘纲君’的,待会也这样叫他吧,突然叫泽田君什么的,总感觉有点生疏。”    我在后面默默跟着听着,记住了山本君所说的事,但有一点还是有些疑问。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感觉大家都好像不认为现在的我是平常的我?……不,我的意思不是说我自己这样很正常,而是大家好像都似乎不认为这是个一直都有的问题,着急地想要做点什么,像是今天才特别发生的样子……至于自己跟平常人不太一样这点,我还是隐约明白到的。    到教室后山本君领着我来到教室中间,告诉我旁边的一个座位就是我的,他自己到最后排去放下书包后又走回来告诉我,“你的座位比较近教室中央,前后座位左右都有人,可能会有点不自在……啊,阿纲跟狱寺就坐在你后面。”他敲了一下我身后与斜后座的两张桌子,又说,“现在他们还没来,要不到外面透透气?”    山本君应该是怕我教室中一个人都不认识,会感觉比较局促,所以才喊我出去吧。  明明他看着就像是很典型的运动部男生,性格上感觉也比较不拘小节,却会在这种细节上表现出他的体贴。    出去后我们没走多远,就在走廊窗户尽头附近。山本君靠到一边向着正门的方向,应该是打算看看那位纲君跟狱寺君来了没有,我虽然不知道他们长怎样,但也跟着看了。  想到这里,我本想跟山本君确认一下狱寺君这称呼对不对,刚想开口却碰巧被认识的同学看到。  在别人看来,我们两人这样特地从教室跑出来,还躲到没多少人的地方去,肯定非常诡异,事实上也被他们嘲笑了,感觉有点对不起山本君。  那些人走后,我又想到要是自己对狱寺君是某种特别称呼的话,刚刚山本君就应该会告诉我的,我就懒得再去问了。    “别介意啊,他们就是爱开玩笑。”没想到山本君反而会反过来照顾我的感受,我便笑着摇摇头表示不要紧,他也轻轻一笑,又转过去看窗外,“其实啊,最初回来后听说堂本你搬走了时,我们……不,是我既松了口气,又担心会不会就这样被你忘掉。”    我抬起头看着山本君的侧脸,心想“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在我身上的话”,但气氛告诉我这话不应该说,哪怕我根本没能真正明白到为什么不该说。  不过对于好朋友来说,有我这样的人存在本身就是件非常残酷的事吧。    “也不是说把你当成必须要别人保护的对象,但你那里的爸爸不在,我们多少也有点担心,可又没法一直陪着你,暑假那时我们几个就是有事离开了并盛很久……”    我默默听着山本君述说着我不知道的事,心里有几分微妙,然而要是我记得这些的话,估计山本君就不会说了,尽管这只是我的直觉。    “所以啊,听说你跟你朋友还有她的家人住一个地方,每天都有人和你一起,这样便不怕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又没人知道了……然后跟我们少了见面的你,说不定哪天就把我们当成一般同学,没法自力想起我们的名字,知道名字后也不一定能记得之间发生过什么。”    或许是山本君本人也察觉到气氛越来越沉重,一笑摆脱至今的情绪低落,故作轻松地说:“嘛,我想阿纲他们大概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但我就不代表他们了。不过现在看来真是想多了啊,该忘的还是会忘掉,在这里烦恼还不如在你忘掉时帮你一把,呐?你说对吧。”    本来我应该在这里点头简单回应一声就算了的,可先前感到奇怪的事在这刻再度提起,我便索性直接问:“山本君,其实从在学校门口碰到时我就很在意的了……为什么山本君跟梓先生他们都好像很意外的样子?我会忘记这些事不是很正常……”正常这个词用在这里总有点不搭,我换了个说法,“对于我来说,这不是日常会发生的事情吗?山本君为什么会说打算‘想办法’解决……”    “哈?堂本你……”山本君再次表现出惊讶,话没说完却突然别过脸,“啊,阿纲、狱寺,你们来了吗……”    听到山本君的话,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一个棕发男生走来我们两人面前,身后还跟着个银发不良少年,不过目前我还不知道谁是纲君谁是狱寺君。凭讯息的语气和外貌猜测的话,应该棕发少年是纲君,那个银发男生是狱寺君吧。    我不敢随意打招呼怕叫错人,棕发少年便主动过来说:“刚刚从外面看上来看到你们两人一直站在这里,教室里是怎么了吗?”  我有些犹豫该怎样说比较好,没几秒那个银发男生就走到棕发少年旁边,脸色不悦地凑过来说:“喂,你这家伙,十代目在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银发少年的不良度超乎我想象,更没想到他是归顺于棕发少年的,被他这样一瞪我本来想说点什么都忘记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下意识地往后退的时候,身后有谁把手放我背上支撑着我。  我又立刻想到,现在这情况还有位置,身后的手只会是山本君的,抬头后发现确实是他,而他很快就站到我身前替我挡住银发少年的视线。    “嘛嘛,狱寺,这点小事别逼得她太紧啊。”山本君笑着说,从他的话中,我确认到自己先前的猜测没有错。  那么棕发少年是纲君没跑了,他这刻非常无奈地看着我,“怎么你今天特别怕狱寺君?该不会是做了什么虚心事吧?”    而狱寺君本人则是在听了两人的话后,再次看了我一眼,但很快就移开视线,“……切。”  “怎么山本君好像也……有点奇怪?”纲君又说,然后打量我们两人,“平常山本君就是会替堂本说话,别的不会特地出手帮忙的啊,现在还这样特地将她藏到身后……这样狱寺君也会感到受伤的吧……”  狱寺君别过脸后就没再看过来,“不,十代目请放心……那家伙的事我才没有在意。”    我忘记我跟狱寺君应该也是好朋友了…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我与山本君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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