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秋年等的时机,到了。
他收拾了一番,带上自己的策划书,准确来说,是奏折,在入冬的第一个大朝会上,第一次穿上朝服去上朝去了。
宫门口,上朝的大臣对他这个县侯发出了好奇的目光。
这个新晋的县侯,平日里也不跟京中权贵走动,有人送拜帖上门,也都被客客气气地拒之门外,此前也没来上过朝。
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祁秋年面不改色地和周围的大臣们寒暄,也不管人家是哪一个派系的。
他乐呵呵的,“本侯也是第一次上朝,诸位大人可要看顾下官几分,别让下官在大朝会上出了丑。”
即便没有实权,却也是个侯爷,大臣们也只能耐下性子,认认真真地指点了他几句。
祁秋年一脸感激,氛围一片和谐。
但他更希望等下在朝堂上也能这么和谐,他都有些担心几个年纪大的会被气出毛病。
太监宣传的声音尖细刺耳,祁秋年跟着大臣们鱼贯而入,碰到许久没见的战止戈。
战止戈没在军营,在京中领了个闲职,平时也不上朝,只在大朝会的时候来走个过场。
碰到祁秋年,他想到前两日和晏云澈的对话,了然于胸,于是也朝祁秋年微微颔首示意。
祁秋年回眸一笑,挺好,今天不是他一个人在战斗。
朝堂上,百官山呼万岁,祁秋年的位置在中间靠后,皇帝刚喊平身,就见到了祁秋年。
“南安县侯今日是第一次来上朝吧。”
祁秋年站出来回话,“回陛下,此前陛下让臣研究粮种推广,臣与几位熟悉大晋国土的大人和大司农商讨过后,终于有了些不成熟的想法,来上朝也是为了跟诸位大臣们商讨一番。”
皇帝来了点兴趣,“爱卿且先说说看。”
祁秋年也不费口舌,直接把自己的策划书递交了上去,“章程都在这里面了,陛下不妨先看看。”
百官神色各异。
华公公亲自下来把奏折接了上去。
皇帝刚打开,就被这满篇的思维导图给晃了眼,他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奏折。
怎么还有在奏折上画图的?
可细看之下,才知道这图形的精妙之处。
通篇没有任何一句废话。
每一条线路,都有具体的实施规划,以及可能发生的风险和困难,还有后续的处理方式。
再细看,其中甚至包含了如何安置灾民,如何灾后重建。
百姓,官员,甚至是府兵,通通都需要动起来,物尽其用,人尽其用,最后面,居然还有预测的大致预算。
以工代赈,这四个字让皇帝彻底折服在这篇奇特的奏折之下。
这县侯,他封得不亏啊,是个有大才的人。
上位者,从不喜形于色,百官也猜不透皇上是否满意。
过了一阵,皇帝才合上奏折,“祁爱卿主张去北方推广,诸位爱卿如何看?”
有大臣立马站出来,“陛下,臣认为此法不妥,北方旱灾已经持续两年了,虽然这三种粮食都喜旱,却也不能完全脱离水的灌溉,因此,在北方推广,不妥,实在是不妥。”
皇帝嗯了一声,没表态,又了问其他大臣的看法。
有大臣说,还是三皇子此前的推广地方更合适。
江南推广,已经被否决了,三皇子也换了个地方,主张去岭南府推广。
岭南,是个几乎没有冬天的地方,一年可以种两季粮食,而且水资源充足,多年无灾无难,听起来确实不错。
这段时间,朝堂上的争论,也基本上偏向了岭南。
祁秋年站出来,“这位大人,岭南多瘴气,土地肥力不足,百姓同样是水田为主,去岭南推广,开垦旱田,这是必然的结果。”
又官员回答,开垦旱田虽然辛苦一些,但他们提出了免税三年,百姓的接受程度会好一些。
祁秋年继续说,“但是岭南的土地无论如何开垦施肥,都不是最适合土豆红薯的种植土地。”
土豆红薯,其实用沙田是产量是最高的。
祁秋年:“北方虽然经历了两年的大旱,但北方原本就以旱田为主,土地也多为沙地和黑土地,地质是最适合种植这三种农作物的,若是好生照顾,亩产再翻一倍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臣们又围绕着若是北方明年继续干旱的问题展开了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