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渔立在廊下,盯着头顶轻轻摇曳的牛皮纸灯笼发呆,耳边不时传来青栀和珍珠的爆喝之声,那些军汉都跟哑巴似的,大气不敢出,觉得好笑。
“你同我说说嘛青栀,你说夫人为何懂这些?”
姜渔觉得有点冷,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没听到青栀的回应,她亲自替胡嘉解开了疑惑。
“江南多水,我们居住的小院都会修排水管道,整座王城里的排水系统更加繁密,像这样的暴雨,我的家乡几乎每月都要来一次,到了雨季,常有大河决堤的消息传来,我虽长在闺阁,但我爹可是丞相,处理的大小事情数不胜数,我作为他的女儿,自然要比寻常贵女多些见识。”
提起自家爹爹,姜渔的语气里便带了丝骄傲,青栀连忙点头附和,“我家小姐就是厉害。”
胡嘉眼里露出些许迷茫,怎么跟他听到的不一样?
不是说新夫人胆小如鼠,是个连打雷都要躲在床上抹泪娇娇小姐?
瞧着不像啊,这分明是一个十分有主意的主子,方才那沉稳的气度甚至带着两分燕王的影子。
一扭头,却瞧见姜渔抹起了眼泪。
胡嘉:......
“小姐又想老爷和夫人了吧?”青栀眼圈一红,吧嗒吧嗒地抽噎起来,“我苦命的小姐……”
“夫人!”珍珠听到青栀的哭声眼皮就开始跳,连忙跑出来,“青栀,我瞧着雨竟是又大了,你且吩咐厨房去煮些姜汤,给大家驱驱寒。”
青栀闻言,擦擦眼角的泪,大步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珍珠长舒了一口气。
长街尽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马嘶,姜渔扭头看去,声音渐近,还带着咣咣的敲击声,声音所到之处,亮起一排排灯火,很快,整条长街都亮了起来,蜿蜒缠绵到看不清的远方。
“汤河要发大水了,都赶紧起来!”
“快,汤河要发大水了,大家都往小汤山上跑。”
有身穿黑衣的军汉骑在马上来回敲击示警,身上的蓑衣被长街的烛火照的透亮,定睛看去,那军汉手里竟捧了一口锅子,挂在马上,一手握住长刀用力敲打,刚才那咣咣之声就是这样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