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后,珍珠才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低声说:“奴婢与胡嘉,其实是旧相识。”
姜渔颔首,示意珍珠接着说。
“奴婢的爹娘也是汉人,原本只是普通的农户家庭,在这燕地的边境,以种田为生,后来...后来边境乱了起来,奴婢的爹娘在逃亡途中,被羌奴王的军队发现,充做了他们的奴隶...”
说到这里,珍珠有些哽咽。
羌奴人?
姜渔略有耳闻,只知道他们是曾经的草原霸主,后来被谢清池打败,从此龟缩在草原深处,再不敢出来。
“那些羌奴人将奴婢的爹娘带回王庭,在马场喂马,羌奴人的马匹最是出名,都是万中挑一选出来的,所以需要好多奴隶帮他们养马…奴婢当时不过五岁,跟爹娘一同待在马场,后来,听说王庭又剿灭附近的一个小国,俘虏的奴隶都运来了马场,其中,就有胡嘉的爹娘…”
“那时奴婢六岁,胡嘉五岁,胡嘉由于是男孩,每日需要负责的马匹比奴婢的多,马场的管家见奴婢有几分姿色,有意让奴婢去伺候王子,所以奴婢负责的马匹并不多,奴婢见胡嘉可怜,有空的时候就去帮帮他,一来二去,就熟了…”
姜渔的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珍珠的目光从胡嘉进来后,就一直没有移开过,之前她就有几分怀疑,珍珠待胡嘉,已经超过了普通朋友的范畴。
她原来还猜测,珍珠是不是对胡嘉有点意思,可是后来看胡嘉对青栀那般样子,珍珠没有半点吃醋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多想了。
如今听珍珠这么一说,姜渔才知道,自己没有多心,原来还真是旧相识,不过不是她以为的那种关系,而是邻家姐姐和弟弟的关系。
“你们的关系,燕王知道吗?”这一点,姜渔比较好奇。
珍珠摇头。
姜渔心下了然。
依照谢清池的性子,若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恐怕不会将他们安排到一起,那…这也实在是太巧合了。
“后来…你说燕王是从女帐将你救出来的,又是怎么回事?”姜渔让青栀给她梳了个简单的丫髻,两边各留了一缕头发,用带着亮片的彩带混在其中,编成几个小辫子,垂在脑后,更增添了几分俏皮。
珍珠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继续道:“还没等马场的管家将奴婢送到王子身边去,王庭便被下面的宗主国攻打,包括奴婢在内的这些奴隶们,被他们俘虏后,带回到各自的地盘...当时奴婢的主人为了讨好燕王,挑了一批容貌尚可的女子,送到燕王手下,充盈他们的女帐...奴婢就是其中一人...”
说到这里,珍珠脸上闪动着不安,恰好此时,姜渔看了她一眼,她心虚地垂了下来,没有再接着说。
姜渔原本没往后想,见珍珠这番模样,心里涌起一阵猜测,陷入女帐,意味着要成为各个军汉们的玩物,一些女子为了避免被千人睡这样的局面,往往会...
对,主动爬到掌权者的床上。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姜渔心头的火便压也压不住,而且看珍珠的这个反应,她多半是猜对了!
姜渔捏着手里的金簪,面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珍珠猜到夫人多半是误会了,赶紧解释道:“不是的,奴婢初时确实想过这样,但是...但是后来...有个女子比奴婢先一步行动了...奴婢是举报那女子有功,燕王网开一面,才让奴婢出了女帐。”
女帐中的女子大多是些命运悲苦的女子,谢清池和赵伟才都知道,但军中确实需要女帐,他们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在保护这些女子的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