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渔回到自己营帐的时候，胡嘉还跪在门口，她停了一下，若无其事地从他身上收回目光，等坐到帐篷的主位上，才淡淡地看向掀起的门帘里透出的四方天地。

“进来吧。”这句话是对胡嘉说的。

胡嘉原本低垂的头，在听到姜渔的这句话后，不可置信地抬了起来，随后，他准备起身，身体却因跪得太久而麻木，手没有撑住，反而带着整个身子一起往旁边栽倒。

珍珠有点不忍心，看着胡嘉，又看看姜渔，见姜渔面无表情，她求情的话落在嘴边，又吞了回去。

这时候，姜渔却摆了摆手。

珍珠边朝外跑边笑，“奴婢谢谢夫人网开一面。”

与此同时，姜渔身边的青栀也动了，与珍珠一左一右，搀着胡嘉慢慢走了进来。

姜渔指着下首的座位，淡淡道：“坐着吧。”

昨日她确实十分生气，过了这一夜，她的心情已经十分平和。

“昨日吩咐你办的事情，你先去接着办，有什么消息，你就用飞鸽传信给珍珠。”姜渔用手支着头，神情淡漠，“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办不好，你就回燕王身边去吧，我的身边可留你不住了。”

冷淡的语气，让胡嘉打了个寒颤，顾不得身体的僵硬，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却因身体的不受控制，往旁边的桌角撞去，砰的一声，小几被他撞得整个翻在了地上。

“臣谢夫人，谢夫人。”

经了这一夜，胡嘉是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脾气再好的主子，那也是主子，主子可以娇纵，你却不行。

更何况，这位夫人在燕王心中的分量，远比他以为的多。

见胡嘉这副样子，姜渔信他再不敢胡来，朝门外招了招手，吴世杰颇有眼力劲儿地跑了进来，抱拳问：“夫人，有何吩咐？”

姜渔打了个哈欠，“你将他扶下去吧，用过午膳，咱们就上路。”

“是。”吴世杰弯腰去搀胡嘉。

等帐篷里只剩主仆三人，珍珠忽而出声问：“夫人，可要传膳？”

姜渔抬头，打量了眼天色，日头不过刚到半边天，离平时用午膳的时间还早，她的目光随即落在珍珠身上，带着细细的打量，珍珠惊慌地垂下头，僵在原地。

姜渔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起身坐到了梳妆台边，让青栀给她梳头。

“珍珠，同我说说你与胡嘉是怎么认识的吧。”

姜渔的声音极淡，听不清情绪。

珍珠咬着唇，脸上闪过几抹挣扎，似乎在犹豫究竟要不要说。

姜渔没有开口催她，一时间，房间里只有青栀手上的桃木梳落在姜渔发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