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原本还想继续之前的动作,无奈外面吵嚷声太大,什么兴致都没了。 “子房,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吧。”盖毓推了推张良。 张良无奈地起身,理了理衣衫,盖毓刚坐起就被他揽住了腰,吻上脖颈处,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 盖毓顿觉奇怪,却忽闻一阵敲门声,门外传来景澜的声音:“安陵。” “怎么了?”盖毓应声,想要起身开门却被张良按住,体贴细致地帮她把衣带系好。 盖毓走到门口,拉开门,只见景澜面露痛苦之色,伸手扶住了她。盖毓只觉得极其困乏,身子一软,便倒在他怀中。 景澜将女子抱起,轻放在床榻之上。散落的发丝没有遮住脖颈上的痕迹,景澜指尖一挑,痕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故意留的这个痕迹真丑,若非我敲门,你大概还没时间吧。”景澜直起身面向张良,脸上哪里还有痛苦之色。 张良眯了眯眸子,不动声色地立到榻边,将盖毓护在身后。 “我只是不想她出门而已,外面的事情你去解决就够了。” 张良还是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不想告诉你,有本事就自己调查。”景澜瞥了他一眼,“你也应该知道我不会对安陵做什么。” 张良似有所悟,蓦然怔住,低喃一句:“莫非是,他?” “我看你是只顾着与安陵在一起,都忘了调查吧。” 张良转身望了一眼盖毓,明白了景澜的意思。他是在提醒他,那件事情的背后还另有隐情。当初他也想过此事,可是他找了帝国内部的朋友调查过,相关消息一应被封锁了,完全查不到。 他想与她厮守,想保护她一辈子,除了眼前的不安因素之外,还有很多隐形的因素。然而,即使再艰难,他也会坚持下去,无论是他的理想,还是他眼前的这个人。 张良抬臂作揖:“多谢。” “你的谢意我不接受,我只是帮安陵。” 张良淡然一笑,转身走出了门外。 床榻上的盖毓似有所感,梦呓着一句,温柔而深情:“子房……” 景澜一怔,原本如墨玉光泽的双眸染上几分晦暗,俯在床榻边,指尖挽了一缕发丝把玩。 “你心里怎么只有张良?我对你这么好,也该偶尔想想我。”哀怨的语气让人不由得心疼,只是盖毓听不到。 这时,问灵泛出红光,从手腕一直蔓延到全身,如同一团薄雾让整个人都迷蒙起来。景澜从未见过这样的状况,想要伸手去触碰她,碰到红雾之时,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 睡梦之中的盖毓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适,面容静柔安恬,只是普通的睡熟之状。盖毓来到一棵古木面前,古木有三十人合抱粗细,与道家的神木相似,只是树干中心有一个黑色的漩涡,似乎进入之后就会万劫不复。 这个漩涡吸引着她,她刚要去触碰,树干之中伸出一只手将她抓住。那人慢慢地走出古木,竟是景澜的模样。 “等你很久了,怎么才来?”同样的容貌,但似乎气质不同。墨绿色的头发未着冠,只用黑绳将半数青丝束起,眸色如火焰一般。玄色长衫上绣着腾蛇的纹路,隐隐透着一股威慑。 盖毓下意识地抽回手,讷讷道:“你是谁?” “傻丫头,我是你夫君,你手上的问灵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不是,不是……”盖毓想要反驳,却根本说不出话。 立在榻边的景澜见盖毓似乎有些不对劲,默念术法控制住问灵,然而红雾之中突然涌现出一道白光,将他的术法完全压制住。白光之中隐约浮现一个印记,有点像太极鱼图,却又状似山峦,印记如水纹般波动。 “这是,封印?” 难道问灵牵动了盖毓体内的封印?她体内怎么会有封印呢?天帝从未跟他说过封印的事情,难道他也并不知晓? 一连串的问题景澜根本来不及思考,强行调动内力压制封印。那封印相当奇怪,明明是在压制盖毓体内的力量,却又似乎源源不断地补充力量进去,达到一个平衡的状态。 封印的力量让他全身的内力沸腾起来,血管似乎要爆裂开来,全身如同被火灼烧一般。他本就身受重伤,力不从心,又强行使用内力,内伤更重。将口中的血丝吞咽下去,又提升一层内力,终于压住了封印。 “到底是什么封印……” 景澜见盖毓终于恢复如初,顿时安下心来,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张良走到扶苏房间附近之时,客栈老板仍在叫骂着。他潜上了扶苏房间的屋顶,揭开其中一片瓦片。颜路就隐在房间对面的走廊梁柱之后,暗中帮助张良。 梅三娘是横练的铁布衫硬功,内力上却没有多深的造诣,并没有发现张良。 “老子在这儿开客栈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不要命的敢动我如果的女人!” 原本老板娘叫如花已然奇怪,没想到老板竟然叫如果。 两名客栈的小厮已经与门口的守卫扭打起来,如果抬起脚,正要踹开扶苏的房门时,一柄巨大的镰刀向他砍来,他慌忙侧身躲过。 “我看不要命的是你!”梅三娘冷哼一声。 “我不管这公子是什么人,他碰别人的女人,老子就算告到官府也不怕!” “从方才到现在,我都没见过你女人进去,”梅三娘将镰刀扛在肩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公子跟她在一起了?” “行,有本事就把房门打开让我看看,要是我女人不在里面,我就跟公子认错,要是在里面……” 梅三娘当然无权直接放人进去,她礼貌地敲了敲房门,问道:“公子?” 半晌,里面传来扶苏的声音,有些低沉,听不清楚:“进来。” 梅三娘并未觉得不妥,缓缓推开了房门。屋中没有点灯,光线有些昏暗,隐隐见到扶苏似乎躺在床榻之上。 客栈老板冲了进去,想要把扶苏从床上揪起,却被梅三娘拦了下来。他只能大声嚷道:“我女人呢?” 床榻上的人翻了翻身,似乎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这时扶苏的守卫走了进来,恭敬地问道:“公子,是否要点灯?” 又是模模糊糊地一声“嗯”。 守卫将房间的灯火燃亮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床榻,扶苏与老板娘竟真的衣衫不整,躺在被衾之中,扶苏正在闭目养神,老板娘则一脸陶醉。扶苏的手搂在老板娘的肩膀上,老板娘靠在他怀中。 张良从屋顶看着这样的画面,顿觉奇怪。以扶苏的身份,如何会与这样的女子私会? 屋内所有人一瞬间静默下来,几名守卫犯着嘀咕,扶苏平日里一本正经,从不沾花惹草,家里除了正妻之外不过两三个妾室,对那些投怀送抱的也是视而不见。这个老板娘虽然残存了一分风韵,但与绝色佳人相距甚远,年纪更是可以做扶苏的母亲,没想到竟合了扶苏的品位。 梅三娘有些奇怪,明明她一直在门口守着,老板娘到底是怎么进去的呢?只是她没想到,扶苏竟真的与老板娘厮混,心中有几分厌恶。 客栈老板捋起袖子,破口大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看老子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梅三娘根本没将他放在眼中,想要拦住他,却发现身体使不上力气,如同醉酒一般,站立不稳。周围的守卫也是同样的情况,全身酥软,趴伏在地,连内力都提不上来。 客栈老板踩了踩梅三娘的背,嫌弃的皱着眉:“女人练什么铁布衫?” “你,你是朱家的人?” “我们堂主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客栈老板一脚踢上梅三娘的脸,却震得脚生疼。 老板娘从床榻上起身,将扶苏一脚踢开,继而开始整理衣装。梅三娘见到她腰间挂着的五珠时,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朱家的独门迷药三步倒,是我大意了。” 之所以叫“三步倒”,是因为中迷药着走不出三步,就如同醉酒般倒下。 “你的确是大意了。”老板娘走到梅三娘面前,竟是用的扶苏的声音,“这小子早就被我弄晕了,你都不知道。” 躲在屋顶上的张良迅速阖上瓦片,避免迷药的毒气进入自己体内,只静静地听着几人说话。他早就听说过朱家的独门迷药,无色无味,连发散的方法都鲜有人知。 盖毓醒了过来,发现张良不在屋中,只有景澜晕倒在一旁,顿觉奇怪。她原本想出去找张良,但又不可能放着景澜不管,只能将他扶上床榻照顾。可是空气中竟传来了阵阵香气,这样的香气她似曾相识。 “难道是朱家的醉阑珊?”三步倒这种迷药无色无味,盖毓却能闻出味道。当年她与言索相识,朱家的迷药也起了一定的作用。这迷药对一般人皆有效,独独对她无效,她并不担心。可是当初她嫌三步倒名字太难听,便起了个醉阑珊的名字。 她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不敢贸然出去,又担心张良防不胜防,中了招。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方法了。 ========================== 本文独家首发于晋江,贴吧同步更新,盗文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