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表弟最谨慎了,不会有事的。”景澜并没有担心。 盖毓知道,季布是个侠盗却又一诺千金,官府早就盯上了他。这么多年都无法摸清他的身份,行踪更是扑朔迷离,都是靠着他谨慎的性格。 “喵……”小布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朝着某个方向叫唤,不多时,季布就出现了。 “言索。”盖毓见季布安然无恙,也就放下心来。 “发现了什么?”景澜问道。 “我跟踪那个越人进了林子,发现他们搭起了一间草屋,十个人聚在一张床榻前。那床榻似乎是石质,又不像是普通的石头。那些越人双掌通红,放在床榻上的中原黔首身上,黔首全身的经脉暴起,表情相当痛苦。只不过一刻钟,黔首身上的精血就被他们吸干,全身形容枯槁,之后一个越人将黔首扛起,扔进了结界。” “听上去他们似乎在练什么邪功。”景澜蹙了蹙眉。 “他们应该已经吸干了十几人的精血,功力想必不凡。我不敢多留,怕被他们发现,就先回来了。” “桑海城失踪了十几个人,官府都不管的吗?”盖毓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官府多半是派人随便查查,发现找不到尸首,就当作失踪了吧。”景澜淡淡道。 “早些日子就听到林子会吃人的传言,只是没人在意,现在看来原因在此。”季布蹙了蹙眉,“想是有黔首不认识越人,觉得他们长相恐怖,又发现进了这片林子的人都失踪了,才有此传闻。” “残害这么多无辜的黔首,真是丧尽天良,”盖毓蹙了蹙眉,“黔首们听到传闻,不敢进林子,他们没有人来练功,恐怕会想别的方法。” “看来安陵是想阻止他们了。”景澜笑道。 “我恐怕是阻止不了的,只有靠别人了。”盖毓嘟着唇。 “先进屋看看吧,他们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也不用再找别人练功。”景澜跨进了屋中。盖毓知道景澜有所顾虑,季布与她的身份也都不适宜多管闲事。但若放任这些人不管,迟早会出乱子。大家同在桑海城中,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阴谋,总是夜长梦多。 盖毓刚进屋中,就赫然发现墙上悬挂着一幅画。这幅画正是那日景澜在请简争夺比试上画的,不知怎么会挂在这里。 “这是黎重给你的?” “不错,”顿了顿,“他打听到我住在有间客栈,特意差人带给我的。” “说起这画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那日你与黎重说了什么,让他立刻就承认是他自己数错了,多数了一个人?” “因为那个不是人,”景澜指着画上的那个虚影,唇角扬起一丝魅惑的弧度,“是鬼。” “鬼?” “是他心里的鬼。” “哈哈哈,”盖毓笑出声来。画上的虚影在黎重的身后,黎重当日目的并不单纯,景澜是借此画来警告他。 “既然这个虚影不算数,那岂不是他承认自己心里有鬼?”季布道。 “他不承认也没用,不如坦诚一些。”景澜坐在了矮几前,倒了杯茶水饮了起来,“隔壁那间屋子比较大,留给你和张良住,我就跟表弟去住客栈了。” “别,我刚刚只是开玩笑的,”盖毓摆摆手,“我看你这房子不小,前后五间房,周围又隐蔽,大家一起住挺好的。更何况哪有租客把房主赶出去的道理,我会交租金的。” “这屋送给你都行,要什么租金。”景澜不以为意,“不过要是不给租金,估计张良住不下去,你也得搬走,那就随便请我吃顿饭就行了。” “你师父将屋子送给你,那她在桑海还有别的房子?”盖毓问道。 “这个我倒不清楚,反正她银子多得是,就算是想买下整个小圣贤庄也没问题。”顿了顿,“她名下的房子,仅仅是我所知的就不下于三十处,我才不担心她没地方住呢。” “我现在更好奇她的身份了。” 盖毓知道景澜绝对不是那种随意吹嘘之人,他既然这么说,那必定是确有其事。一个女人竟然可以随意买下整个小圣贤庄,绝非是普通富裕。 “她的身份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她教我本事,对我极好,我又何必去想那么多呢?”景澜笑得相当洒脱。 盖毓知道景澜不想多谈,她也就不必再问。她本就是想弄清楚房子的来源,否则住进来也不安心。现在看景澜的态度,应该是让她安心的意思。 “这个屋子离越人练功的地方远吗?我怕他们误闯,到时候……” “有些距离,而且从这个方向下山路途更为崎岖,他们应该不会选择这里。”季布道。 “那我就先回小圣贤庄找子房了,这几日掌门师兄与二师兄要出远门,庄里上上下下就靠他一人。”顿了顿,“也不知道先发制人那一招有没有起作用。” “安陵,这个给你。”景澜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与之前黎重给的请简相当类似。 “这是……”盖毓打开一看,果然是与易宝会有关。只是并非是请简,而是一个通行证明以及易宝会上的餐券。 通行证明是指持证者可以随意出入易宝会的任何地方,餐券是指易宝会上所有摊位的东西都可以免费享用。 “这是两人份的,”景澜挑了挑眉,“你跟小布的。” 盖毓笑出声来,她本以为是她与张良的两人份,谁知竟是给小布的。不过张良对食物不甚在意,给他也的确有些浪费。 “喵!”小布窜进了景澜怀中,蹭着他的胸膛。 “你只要有吃的就行了。”景澜揉了揉它的小脑袋。 “你们知道黄石天书吗?”盖毓从怀中取出天书,之前张良特意嘱咐她带来,询问景澜情况。 “黄帝和姜太公的那部书?”景澜接过竹简,却发现根本打不开。他又让季布试试,季布却推了回去:“只有逸灵能打开,不用试了。” 盖毓看二人的反应,景澜是并不知情,黄石天书应该与他无关。 “言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景澜问道。 “黄石天书其实是一件神器,与问灵一样,力量很强大。”顿了顿,“原本不应称为书,因为它本身没有文字。” “但是黄石天书与问灵在一起,就显现出文字了。”盖毓打开天书,将问灵平放在上面,显现出之前的文字。 “太子长暝?”景澜见到这四个字,不知怎的心中有几分异样之感,“我师父好像跟我提过……” “她说了什么?” 景澜似乎有些站立不稳,头痛欲裂,脑海中闪现几幅画面,却又无法看清。 “她,她说,问灵就是太子长暝的法器……” 盖毓见景澜相当不对劲,下意识地合上了天书,景澜立时恢复了正常。 “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景澜瞥了一眼天书。 季布张了张唇,却又缄默不言。 “言索?”盖毓拉了拉季布的衣袖。 “天书是神器,表兄习鬼道,恐怕相克。” “那我把天书拿远一点。”盖毓有些担忧地看向景澜。 “我没事,继续说吧。”顿了顿,“这个玄灵之星我没听过,言索你呢?” “我也只知道一点传闻,玄灵之星是指一个人,得玄灵之星者得天下,但是否确有其事,却不得而知。” “得到一个人就能得到天下?传言真是不可信。”盖毓摇了摇头,“这天下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是一人之力就可以改变的。” “安陵,问灵放在黄石天书上面能显现文字,应该还有其他东西也显现同样的效果。”景澜提点道。 “我知道了,”顿了顿,“那我先回庄了。” 盖毓将黄石天书和请简收好,就准备离开。季布不太放心,便暗中保护她。小布不情愿地跳出景澜的怀抱,冲着盖毓叫唤。 “我是答应你要搬出来住,但是还没跟子房商量。今晚我们先回去,好不好?”盖毓柔声哄着。 “喵……” 盖毓顺着来时的路往客栈走去,到达有间客栈之时,却见钟离眛还在周围巡视,下意识地想赶紧离开。 她加快步伐,从钟离眛身边经过,钟离眛侧首瞥了她几眼,又继续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身追上了盖毓。 “站住,”钟离眛走到盖毓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你叫什么名字?” 盖毓有些奇怪,她与路上的行人似乎并无不同,为何钟离眛偏偏拦住了她。 大概是盖毓许久不说话,钟离眛觉得不对劲,又问道:“不能说话?” 如此一问却提醒了盖毓,她现在身着男装,但一开口却是女子声音,还不如装哑巴更好。盖毓配合着点点头。 “你家住在哪儿?” 盖毓指了指山上的方向。 “你一个女子很危险,我护送你回去吧。” ========================== 本文独家首发于晋江,盗文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