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澜羽从御书房出来时,只觉双脚麻木,望着焦灼的烈日更是恍若隔世。
想着沦为皇帝棋子的祁疏玉,居然有些感恩皇帝好歹还给了他这番自陈的机会。
此刻屈居人下又如何?只要万家知进退,时刻急皇帝之所急,忍皇帝所不能忍,越是退得厉害,皇帝便越愧疚,万家这个心腹才能是永远的心腹,至于什么嫡庶,日后也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万澜羽自己也是天乾,虽也厌烦地坤们为了主家的恩宠日日争风吃醋,但自己还是很享用温香软玉,左拥右抱那一套的。
因此对于皇帝在旨意中要求祁疏玉入宫后免去毓亲王一应爵位,不得过问朝堂这一点也深以为然。
再卓越的地坤也不过是给天乾欣赏的,无论婚前再如何叱咤风雨,成婚后自得以夫家为重,便是他祁疏玉也不得例外。万澜羽如此想着,便出宫往长公主府而去。
长公主府外,守卫田将军大老远就认出了自己上司的马车,忙上前几步迎接。听说是来宣旨的,又命人将锁打开,引着万澜羽进去了。
一路上,万澜羽都在不断打量着长公主府的装潢,心里暗暗揣测着这位毓王爷究竟是个什么性情,稍后也好应对。
田将军见他好奇,小心开头道:“万大将军您也觉着这府内装潢过甚了对吗?您瞧瞧,且不说主殿了,就是偏殿那都是金漆雕龙、琉璃作凤。还有那些亭台,竟然都是汉白玉石做的!不知道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怪不得陛下要将人囚禁,依我看来,便是五马分尸,株连九族也不为过!”
万澜羽早知道这位手下忠厚有余,心智不足,没想到竟是愚钝至此,便停下了脚步,呵斥道:
“住口!你也不睁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头住着的是陛下的至亲,陛下爱重宗亲无人不晓,岂能由你置喙?更何况大长公主功绩彪炳千秋,雕梁画栋如何?便是连皇宫都住的!陛下纯孝至善都不曾说什么,你倒是如此莽撞?日后若是惹上了塌天大祸,休说我不顾念同袍之谊。你可知今日我来宣的什么旨?”
田将军闻言才反应过来,自己巴结上司心切犯了大错了,忙跪在地上告罪。开玩笑,这京都的皇亲国戚们,哪家的九族没有皇帝?他真是该死!罪该万死!
万澜羽眸光暗了暗,才一字一顿道:“毓王爷与陛下早有婚约在身,如今陛下就要册封毓王殿下为君后,入住桐华宫,你还这里放肆?”
田将军听完早已吓得面如土色,跌坐在地。想到家中夫人早就说了让他凡事只管听上司的,千万莫要自作主张,心中懊悔不已。他今日还沾沾自喜可以在上司面前讨个好,谁料反倒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