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肆又皱眉,宋婉玉会意,将驱蚊虫的香包拿过来放在了他枕边。
每当这个时候宋婉玉就会好奇他曾经到底过得是什么样的神仙生活,怎么能养出这么一个什么都不适应的身子。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君肆以前锦衣玉食的生活过惯了,骤然来寺里过贫苦的生活,差别太大,想法调整过来了,身体还没有接受,所以才会不适应。
但也没有好几年了都没调整过来。
他真的比自己还要娇气。
春季蚊虫叮咬,君肆的手臂脖子经常是一片红肿,宋婉玉便学会了配置防蚊虫的香包,又觉得经常一个味道难闻,久而久之各种香包手到擒来,连女红也跟着精进了不少。
夏季炎热,中暑晕倒是常态,他恨不得整日坐在冰室里或是山间寒泉旁,茶饭不思,秋季来之前人先消瘦了一大截。
冬季寒冷他日日咳嗽,不管到哪里都抱着暖炉披着厚厚的大氅,经常在暖阁里跟宋婉玉下棋下一整天,或是看书写字,根本不出去。
宋婉玉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娇气的了,养在山上五年为了吃的好一点都开始自己动手耕种织养了。
君肆骨子里的那些自然流露出来的小习惯没有改变过,连带着身上的贵气也是,在山上这么多年也没有消减,变得更矜贵,眉眼长开后看起来更加高不可攀。
正想着,君肆稍稍咳了一下。
宋婉玉顺手就将倒好的热茶递给了他。
君肆看着她。
她也是一愣,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扔下一句‘好好休息’直接出门。
出了门之后,宋婉玉站在院子里愤恨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宋昭昭你真是照顾人照顾上瘾了。
晚上,宋婉玉正打算再看一会儿书就睡觉,窗子忽然传来被敲响的声音,像是石子打在木头上的声音。
宋婉玉一听就知道是谁,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天衢站在门外。
“怎么了?”
“主人,发热。”
宋婉玉无奈:“你怎么不去找缘休大师?”
天衢抬手指着下山的方向,又道:“缘休下山,抓药。”
宋婉玉认命。
君肆再怎么都算自己不正规的师父,教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东西,于情于理她都该去照顾。
虽说男女有别,但君肆是正人君子。
虽然看着是不太像,但确确实实除了‘发疯’的时候以外,从来没对她做过任何逾矩的动作,甚至有时候宋婉玉觉得他们的关系好到可以再进一层的时候,君肆都会用冷漠的话将他们重新拉回原来的距离里。
宋婉玉完全不需要提灯,这条路这些年走了无数回,便是闭着眼睛也能刚找到方向。
她步履急促,跟天衢一起到了无名小院里。
两人一起去君肆的房间,到门口的时候她跟天衢说去准备水和擦脸的巾布。
天衢应声。
宋婉玉推门进去,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不同寻常的气息让她心里一颤,转身正要离开手腕却被拉住。
房门在她身后被关上,她被来人重重的按在了门框上,脑袋在门框上撞了一下,她有些发晕,拜这么多年不时失明的原因,此刻她对声音的敏感简直达到了巅峰。